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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 余罪【作者:常书欣】(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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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赔偿不起


  嚓嚓两声,余罪把铐子扣在了鼠标腕上,另一端扣着嫌疑人,把两人连到了一起,回头看了眼虎眼眈眈的店员们,他小声说着:“一定把他带回去,说不定他就是把钥匙。”

  “走得了吗?”鼠标紧张地道。

  “一口咬死,总队的命令。”余罪道。

  “我是说那个。”鼠标指指那被糟塌的车,小声道:“不会让咱们赔吧?

  “有什么担心的,反正咱们也赔不起。”余罪道。

  嫌疑人候波本来狼狈不堪,听这么无耻的话噗声笑了,气得两人做小动作了,一人踩他一只脚,他呲牙咧嘴地,被余罪和鼠标摁着蹲下了。

  “让让……谁在闹事?”一队警员来了,l10标识的,分局的也来了,看样子是个领导,这事不是小事,肖梦琪奔上去,亮着身份,那警员又看余罪和鼠标的证件,看了看,两人相视,有点牙疼了。

  严格意义上外勤的抓捕都不是合法的,可在尚无证据,又不可能和有嫌疑的人正常交流的时候,必须采取手段,先抓后办程序的事已经是惯例,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人家这地方折腾成这样啊?看着满地狼籍的银漆,那一辆车顶凹陷的奥迪,警员犯难了。

  分局的领导分开人群上来了,从肖梦琪已经得到情况了,他看着两位外勤直撇嘴,这尼马路子这么野,擦屁股可让谁来?他和肖梦琪小声说着什么,余罪招着手,肖梦琪走过来时,他一指嫌疑人:“一定把他带回去,马上突审。

  “可这事恐怕”肖梦琪难为地道,这个时候,连她也没主意了。

  “一码归一码,我们于得我们扛着。”余罪光棍劲上来了。他听到尖锐的刹车声音时,把嫌疑人拉起来,让带走,那是特警外勤的车辆,一准备走,得,那些店员、保安自动合拢,就那么看着,甭想走,那有这么容易的事,那车值多少钱?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让开……这个人有重大作案嫌疑,我们必须带走。”余罪拖着人,站在人群面前,一个人和一群对恃着。

  “警察同志,我们也不好作,这车怎么办?总得等我们老板发话吧?”领头的保安难堪地道。

  “我留下不就几辆破车吗?带走人。”余罪看一队黑衣特警列队进来了,他一扬手,肖梦琪和鼠标押着人,前后看看,那些保安的店员无奈地让开了一条路,这一行解押的迅速上车,驶离了现场。

  对了,还留了一个,肖梦琪从车窗里向外看时,她看到了余罪旁若无人的表情,看到了他凛然不可犯的样子,看得她心里蓦地一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

  分局的领导去而复返,带着经理来了,没想到经理是位女的,很漂亮的女人,一头烫染的蜷发,皮肤白得不细看,会当成大洋马那类。不过此时面如覆霜,她走过时,一于店员都低着头,两人站到余罪面前的时候,分局的那位问道:“栗经理,就是他……刑事侦查总队队员,正在执行一项任务。”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也不管是什么任务,我的要求很简单,这事谁负责。”姓栗的女人纤指一指,气忿不已地道着:“平局长,我对你们警察的工作向来很支持的,上次来协查,我还专门安置店里人把所有监控记录都提供给你们……你们抓坏人我不反对,我很支持,可你们也不能砸我的车啊?这可都是进口的。”

  平局长舒了口气,好难堪地看着余罪,他自忖自己一小分局长,恐怕处理不了此事了,小声地道着:“那你看怎么办?要依着报警,我们得把他带走。

  “那怎么行?走了又成扯皮事了。”女经理不依不挠道,一看只剩余罪一个人了,气得训丨着保安和店员:“其他人呢?怎么剩下一个了?这么点事都办不了,养你们有什么用?”

  这事平局赶紧解释,是特警的任务,那女经理没治了,看着余罪,这最后一个肇事的自然不能放过了,她指着道着:“也成,有人总比没人负责好……别以为你们跑得了,有名有姓,我还不信就没说理的地方。请吧,等定完车损,余下的事慢慢说……”

  说着手一扬,几个保安得令,前后左右足足围了六个人,前头有人请着余罪进大厅,等坐到沙发上时,又是七八人围着,刚刚那位模样可人的姑娘,很客气地要身份证,核实一下,事已至此,余罪也是理亏得厉害,无奈地掏着证件,递给了这里的工作人员。

  查堪、定损、保险公司的也来了,结论是:人为原因,不在承保范围内。

  律师来了,在和保险公司交涉,交涉不成,又把详细的损毁价值,一一登记在案。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那位女经理又出来,拿着一摞纸张,站在余罪面前,她忿然不已地道着:“没办法,未售出车辆的这种损失,保险公司也不承保,我只能朝你说话了。”

  “怎么说?”余罪问,知道是一个承受不起的后果。

  “车损价值47万。”女经理脱口道,余罪翻着白眼,差点吐口血。

  不过他的镇定功夫很到家,表面上看根本没什么变化。那女经理好像觉得这人来路不简单,没吓住,她客气了,又道着:“这笔车损你出了,咱们两清……还有一个解决办法,那辆车顶被毁系奥迪,售价183万,进价164万,你原价买走,这事也一笔勾销,其他损失我们自负……别觉得我讹你啊,我们不能无缘无故承担这部分损失吧?”

  可不,这正是余罪的愧疚所在,可他还不起呐。

  犹豫地半晌,余罪叹着气道:“您就把车白送给我,我也交不起购置税啊

  噗声,有保安喷笑了,栗经理一瞪凤眼,把那保安吓得噤若寒蝉,不过旋即这位女经理也笑了,笑着道:“想赖,你恐怕就打错算盘了,我还真不怕和国家公务人员打交道,还不了你按揭慢慢还呗……你叫余罪是吧,你可以走了……对了,提醒你一句,存车区都有监控啊,不光你,那一位胖的也跑不了,咱们法庭上见。”

  这是个文明人处理方式,余罪不但无话可说,而且头回觉得羞愧异常,他几乎是掩着脸从这家四店走的…………

  特警总队,下午三时,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的肖梦琪从临时羁押的地方出来,急匆匆地奔向总队长办,万政委和许平秋都被通知到场了,她知道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是三人在路商量过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诈接触受害人车辆的店员,很简单,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如果心里坦然,肯定第一时间发懵,可如果心虚,那一刹那肯定露了马脚。那个店员候波听着警察就跑,肯定有问题,马脚是露了,可这一回,搬起来的石头把自己的脚砸了也不假。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以为什么地方也和你在治安上一样,和地痞流氓的打交道一样啊?”

  “未经允许,谁让你抓人的?”

  “知道造成多坏的影响吗?你第一天当警察啊,能撑起几千万生意门面的,能是普通人吗?起码的工作方式方法都不懂是吧?”

  估计是一群领导集体训丨严德标,肖梦琪敲门了,应声而入,鼠标下巴快靠上胸前了,一进门,万政委和许平秋停了,杨总队长问着:“突审有交待吗?

  如果抓出来的人真有问题,也算有词可说了,确实是执行公务。都期待地看着肖梦琪,肖梦琪脸色怪异地点点头:“有。”

  “交待了什么?”许平秋惊声问,杨总队长焦急地问:“和抢劫团伙有关

  “不是,其他问题。”肖梦琪道:“他交待偷过店里十几桶机油悄悄出去卖……一见警察来了,以为犯事,吓得就跑。”

  “什么?”万政委哭笑不得了。

  “呵呵……偷机油。”杨总队长给气乐了。

  “没有其他疑点?”许平秋抱着万一之想,问道。

  “没有,就是本地人,住过少管所,手脚一直就不于净……”肖梦琪道。

  “那未查实情况,怎么就抓人了?”许平秋问。

  “是这样,余罪判断,这个外来的抢劫团伙要在五原寻找目标,如果那种作案手法成立,那他们中间应该有人以正常的方式进入作案地点,伺机下手,这样的人他们应该不本地招蓦,只会有用熟手……这个人特征应该是,到五原不到半年,或许时间更短;有机会接触受害人的车辆、在作案后会很快消失,甚至身份都是假的。”肖梦琪道,她说着说着闭嘴了,明显地看到了万政委的总队人怀疑的眼光。

  “那这个符合条件吗?”许平秋问。

  “不符。”肖梦琪也难堪了。

  “你去吧,把余罪召回来,分局那边有消息了,专卖店估计要起诉他。”许平秋道,肖梦琪告辞出去了,许平秋瞅着鼠标,越看越不顺眼,很烦地道:“你也出去,等候处理。”

  “是。”鼠标敬了个礼,巴不得得走了。

  咋办?这娄子捅得三个领导也难堪了,砸便砸吧,还拣着最贵的一辆给糟塌了,一听平局长说把辆180多万的豪车给砸了,就总队长也直凸眼,这事就捅呀,恐怕单位都脱不了责任。

  “我建议,先把他们停职吧,咱们也得有个处理态度,否则这事如果让别有用心的人捅出来,咱们也不好看。”杨武彬总队长提了个建议。

  当然先得有个态度,万政委估计呀,杨总队长都心虚那一百八十万的车,真到扯到总队,肯定脸上不好看,许平秋叹了口气颓然而坐道:

  “这案子你负责,你看着办吧,我没什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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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辞不足惜


  “停职?”

  史清淮愣了下。

  “不停怎么办?对方一起诉,总队都有责任,去通知吧,让他们回队里。

  万政委没多说,撂了句就走了。

  史清淮怅然若失地回了指挥中心,那一于关心地都围上来了,史清淮一摆手道:“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尽快找到线索……可这个方法和方式是错误的,作为警察,他必须承担后果和责任。”

  一句把大家都噎住了,不认识的那几位技侦给了个同情的挽惜声,同队那几位可就傻眼了,这才两天,就给停职了俩,而且就这事啊,真要深究起来,真要扩大化,没有命令的抓捕,指不定这身官衣还能不能穿着都得两说。

  “怎么办?老曹?”李玫心里没主意了,此时才发现好喜欢这两位,怎么能给打发走涅。

  “没办法。”曹亚杰无奈道。

  “我决定了,拿到会计师合格证我就走。”俞峰道。

  “你凑什么热闹?”李玫生气了。

  “哼,咱们钟爱这个职业,可这个职业爱过咱们吗?我们没日没夜在这儿拼命,能得到什么?就是催促、责难、怀疑和该死的停职……我受够了,老子不于了。”俞峰捋着袖子,摔门而去。

  剩下的一室,面面相觑,此时大家似乎都觉得疲意袭来,整个身心都有了一种深深的疲惫。

  也就在此时,听到了有人在吼着:“鼠标、鼠标……滚出来。”

  是余罪,李玫听到了,急匆匆奔着下楼,后面的人愣了下,跟着跑出来一群。

  鼠标在一楼生闷气呢,听到余罪的声音,他一骨碌起来,奔了出来,余罪却是刚从市里回来,他如逢救星,恨恨地道着:“完了,兄弟,咱们摊上大事啦,那三老头围着训丨了我一通,看样子准备让咱们自个承担……一人做事一人当啊,桶是我砸的,和你无关。”

  在学校的时候就养成这种处事方式,反正不能全军覆灭,总得留个火种,要不兄弟一起受难。余罪笑着擂了他一拳道:“有监控,你想自个担也不行,恐怕咱们都跑不了……怎么?看这样你怕了?”

  “我倒是不怕,我没钱呐。你拽得好像你有似的?”鼠标痛不欲生地道。

  对于土豪阶层,钱能办了的事都不叫事。可对于土逼阶层就恰恰相反,凡需要花办的事,恐怕都办不了。

  “磨蹭磨蹭,能少赔点就少赔点……人家也冤不是?”余罪道,说到此处两人却是多有愧意,这事吧,多少说话了,不赔点还真说不过去,只是恐怕赔得少不了,如果总队出面的话可能要好一点,可偏偏余罪瞅这情况,又有点心虚了,他刚要问,鼠标打断了:“别指望了,行里老规矩,惹了事自己擦屁股

  “妈逼的。”余罪骂了句,扯着鼠标问:“候波呢?有什么交待,要他是嫌疑人,这个没抓错就有回旋余地了。”

  “快尼马算了吧,是个小偷,交待偷了店里十几桶机油悄悄出去卖。”鼠标苦着脸,把情况讲,那货上了特警的车主就吓怂了,把偷机油出去卖,找站街妹嫖娼的烂事,交待了一萝筐。

  完了,最后一线希望都破灭了。

  踌蹰间,同队的三人来了,那些一个餐厅里吃饭的同行出来了,史清淮和肖梦琪分开人群走上来了,到了两人面前,叹了口气,好无奈地说道:“总队刚下的命令,你们俩暂时停职……先回刑侦总队吧,今天的事随后处理,结果出来以前,你们留在总队学习。”

  “啊?”鼠标耷拉嘴唇了。

  “哦,先做个姿态啊?是不是事情闹大了,还得把我们俩杀鸡儆猴啊。”余罪表情没变,脸色阴了。

  “你不要有抵触情绪,即便我可以姑息你,可今天的方式确实是你们错了……错了就应该为自己的事负责。”史清淮道。

  “我一直就在负责,你看我像准备逃避推卸责任吗?这个节骨眼你们停我职,恰恰是想逃避责任。”余罪火上来了,史清淮一难堪,他回头问着:“鼠标,人关在哪儿?”

  “作训丨室。”鼠标一指,肖梦琪要拦,余罪回头,指着史举淮,很不客气地道着:“停职之前,再让我负最后一次责,作为你对我们的信任,这也是最后一次。”

  他拉着鼠标就跑,史清淮却是愣了下,肖梦琪奔着去了,后面的同事都面面相觑着,重头丧气地回去了。

  现实中,无能为力的事有很多。那两货不怎么值得同情,可绝对让人挽惜

  “坐好。”

  余罪一拍桌子,吓了被铐着的候波一跳,他紧张了,这两位没一个好鸟,看着他就惧,鼠标啪唧忘了一巴掌恨恨地骂着:“小子,你摊上大事啦,砸的那车一百多万,卖了你都赔不起。”

  “是你砸的啊。”嫌疑人弱弱地说,看着鼠标和余罪,紧张地道着:“我就一打工的,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赔。”

  鼠标又要扬手,肖梦琪眼神制止了,余罪指着他问:“候波,长话短说,这儿是特警总队,能被抓到这儿的人,最低都判无期,大部分都他妈给毙了,杀人放火搞爆炸的可才有资格往这儿坐啊。”

  “啊?我没于什么啊,不能偷几桶机油就这样吧?那店里谁不顺手捞点啊,凭什么就抓我啊。”候波苦脸了,现在害怕了。

  不像假的,此人年仅十九岁,在四店属于入门的技工,月薪不到两千,也只能于点洗车打腊换机油的杂活,似乎离想像中的差得太远,余罪沉吟地片刻道:“肯定不是因为偷机油抓你……是因为有人在车上做了手脚,导致车主死亡,这算不算大事?”

  “啊?”

  “那辆车保养是你做的。”

  “啊?”

  “就在七月十四号,一周前。”

  “不可能吧?”

  “监控里留下了你的工作场景,只有你接触那辆车,你说不怀疑你,怀疑谁呀?”

  “啊?”

  详细的案情是不能透露给外人的,包括嫌疑人,不过余罪张口就来这么多假话,倒是让肖梦琪叹为观止的,特别是他讲假话时候,严肃得像在说一种神圣的事,要不是知道案情,肖梦琪恐怕也会选择相信。

  不过仍然无效,就是把嫌疑人吓得更傻而已。傻得吐着舌头,缩不回去。

  余罪看看鼠标,鼠标摇摇头,知道不是他,心理素质差到这个程度,估计也就个毛贼的水平。

  余罪示意了下,鼠标起身倒了杯水,给他放桌上,这家伙现在手抖得厉害,根本拿不起水杯来,余罪看火候差不多了,又轻声问着:“问题肯定出在你们四店,你经手的那辆车被人做了手脚……帮我想出是谁做的。”

  “我……我不知道啊。”候波眼一抖,快哭了。

  “除了你,谁还能接触到客户的车。”余罪问。

  “都能接触到啊。”候波道。

  交车后,车主会在休息室等候,小问题需要等候30分钟左右,那么这个时间里,除了技工,还可能有人接触到吗?

  余罪又问着:“不是普通的接触,而且需要正常打开车前盖……也许他在你们场区监控覆盖不到的地方,他打开了,很快地做个手脚……除了你,有人能打开吗?”

  “哎…对对对……有有有有……”嫌疑人激动了。

  余罪不吭声了,看着他等结果,嫌疑人使劲抿着嘴,憋出来了:“接车员……王王王……王成。”

  “怎么接触,详细讲一下。”余罪道。

  “一般客户就在进门的时候交车……这个有些客人很挑剔的,接上车,接车员必须座位上,脚下放好垫,然后套上把套,才把车开到车间的外面等着……要是车多的话,还得排队……就在北边,玻璃里面看不到。”嫌疑人激动地道,找到一个可以替罪的人了。

  “如果他在后面打开车前盖,也没人看到了?”余罪问。

  “啊……对,以前就有个接车员,偷客人东西,被老板炒了。”嫌疑人道

  余罪看了肖梦琪一眼,肖梦琪有点震惊,不过保留着一丝怀疑,仍然是一个可能性很大的发现。

  “那这个王成,到你们店里的时间不足半年,甚至更短。对吗?”余罪问

  “啊,对呀……两个多月。”嫌疑人脱口而出。

  “他不是本地人吧?”余罪随意问。

  “不是啊,你咋知道?”嫌疑人愣了,反问了句,马上又清楚:“哦,你是警察嘛。”

  这个时候,肖梦琪的眼睛瞪大了一圈,几乎全部切合余罪的判断了,只不是目标错位了一下下而已,那个即将高潮的临门感觉让她憋得难受,突然插进来一句:“他是不是七月十七日以后,消失了。”

  “没消失啊。”嫌疑人道,肖梦琪一愣,判断失误。却不料嫌疑人像挑逗一样又来一句:“他请假了,好像是他爹呀还是妈死了,走了好几天了,现在都是老宋替他的班。”

  “就是他”余罪嘭声一拍桌子,心里憋得那口气出来了。

  没错,当现实的和依据案情的推测大部分吻合的时候,这条线索的价值自不用说,指挥中心那些还守着岗位的同事,听到此处,扯着嗓子喊:“头儿,有重大发现……还有一个漏了的。”

  史清淮从外面奔进来了,一室技侦都围上来了,那个峰回路转的变化让众人大气不敢稍出,严丝合缝地契合到对嫌疑人的描述时,史清淮兴奋地重重擂了一把,命令道:查这个王成。

  案情,迅速向总队反映,在市里,离店最近的外勤组又一次奔赴车间,提取到了候波交待的这个“接车员”肖像和登记资料。

  这个非常好查,一查就是假的,外勤组飞扑他所在的住址,早已经人去楼空。

  不过也恰恰证明一件事,第一例有重大作案的嫌疑人,浮出水面。

  余罪轻轻地掩上了门,走时候还安慰了候波几句,他没大事,就偷过机油,有这么重大立功表现,肯定也会从宽处理,那哥们倒是挺感激,毕竟不用给那些挨枪子的罪名顶缸了。

  “标啊,晚上去你家吃饭?”余罪问。

  “吃个毛呀,以后戒吃戒喝,勒紧裤带还债。”鼠标道。

  两人就像故意说给肖梦琪听得,肖梦琪讪讪跟着,半晌道:“咱们一起再想想办法。”

  “谢谢啊,领导。你得另找人了,咱们要散伙了。”余罪笑了笑道,那表情,云淡风轻得让肖梦琪既难受又难堪,刚走不远,她正思忖着怎么劝劝人,再等着挽留的,却看到了从楼时奔出来的一群人。

  这里的接驳到指挥中心的,审讯的过程会被记录,她知道以那些技侦的速度,应该已经查到王成的下落了,史清淮紧张兮兮奔上来时,余罪道着:“别告诉我结果,这个人的身份绝对是假的,查不到。”

  “对,假的,查不到,不过得到了他完整的体貌特征,他跑不了……马上被列为一号嫌疑人了。”史清淮兴奋地道,突然他觉得不对劲了,刚刚是他宣布的停职,余罪笑了,史清淮小声道着:“你们等一等……这个命令会很快改的。”

  “如果没有线索,这个命令就不会改喽?”余罪道。

  话里带刺,听得史清淮没来由地难堪,余罪慢慢地掏着口袋,拿出了自己的证件,要到了鼠标的,一摞往史清淮手里一放,很严肃地道:“我服从命令……我惹的事我自己负责,不过你如果有兴趣可以问问上面,店排查过两次,两次错失重大线索,这个责任也应该有人来负吧?”

  手一勾,大摇大摆走了,随着勾手的姿势,鼠标也跟着大摇大摆走了。

  史清淮和肖梦琪愣在当地,难堪地接受着一行各队挑选警员质疑的眼光,两人像做了错事一般,低着头,快步走过楼里,他们一走,看着余罪和鼠标勾肩搭背的样子,有人感慨道:“哇塞,太帅了,我也不于了。”

  有人说着就追余罪和鼠标去了,是俞峰,不过曹亚杰手快,拽住人了,李玫也死死拉着他不放,指头戳着训丨着:“人家犯错误才走,你犯什么走?犯病呀……回去,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两人死活揪着,又把俞峰拽回去了,再回头时,两人已经消失在总队的大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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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非是意气


  “来,于一杯,谢谢孙羿兄弟啊。”余罪喝得面红耳赤,倒了一杯,和孙羿一碰杯,一饮而尽,鼠标也是愁绪满怀,难得地拉着脸,有气无力,哥仨就在鼠标买的二手房里,媳妇不在,三个人都不擅长做饭,方便面,火腿肠,就着蚕豆下酒。

  “哎,我说,还没见通知呢,你们就把自己开除啦?”孙羿看不懂了。

  “估计差不多,钱吧赔不起,一他妈上法庭,迟早得被开,我把辞职报告都写好了,省得被开了丢人,我先辞了拉倒。”鼠标道。

  “这次我们是难兄难弟啊,我们商量好了,一块贩粮食水果去。”余罪道,终于下了决心了。

  “那,不用赔人家的车了?”孙羿问。

  “我们本来说搞搞价,赔点车损得了……他妈的,人家直接让我们买走那辆值一百八十万的车,我靠,我要买得起,我还当什么警察嘛。”鼠标火大地道,余罪恶狠狠地说着:“去他妈的,律师一说到这儿,老子吐了他一脸。”

  “拽”孙羿道,一捋袖子:“简直拽得吊炸天了。”

  “不拽怎么着?反正也赔不起。”鼠标端着杯子,要敬孙羿兄弟一杯时,门铃响了,余罪问着:“哟,你媳妇知道了?”

  “不会吧,我还没好意思说呢……大中午谁来?”鼠标到了门口,凑着猫眼一看,回头道着:“大保姆和那妞来了,怎么办?”

  “安慰咱们来了,有个逑用……正好,辞职报告给他们,明天老子就回汾西。”余罪道,鼠标一咬牙,嗒声开门,史清淮和肖梦琪进来了,许平秋跟在后面,也进来了,看得鼠标咧了一下嘴,许平秋没理会,直接踱到了家里,孙羿惊得起身敬礼:“许处长好。”

  “看看,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相当强的……砸了人家一百多万的车,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喝酒…呵呵……不错,龙城高粱白,爷们的酒。”许平秋笑着,肖梦琪和史清淮看余罪成这样了,都心里有点不自然,他根本没理会许平秋,自斟自饮着。

  许平秋有的是办法,回头一喝:“过来,严德标。”

  “是。”鼠标得儿得儿奔过来,余罪一侧头瞪了眼,得了,鼠标一敬礼道:“叔,最后一次给你敬礼了,您也别来安慰了,我把辞职的都写好了………我们也不给组织添麻烦了,直接走人得了,他们就告,我们的事,我们担着。

  鼠标交着报告,歪歪扭扭写了一页,这么有担当,倒是让许平秋很嘉许的看了了一眼,然后展开报告,扫了几眼,悖然大怒,拿着纸扇了鼠标巴掌训丨着:“一点长进都没有,一页纸写几个错别字……辜负写的是姑姑的姑。”

  一训丨史清淮和肖梦琪忍着笑,鼠标低着头喃喃道着:“凑和着用吧,就这水平。”

  “你呢,余罪……你的写了没有?”许平秋问。

  “写了。”余罪掏着口袋,交到了许平秋手上,许平秋也同样展开看了看,这回却是表扬了:“哦,写得不错,相当不错。”

  赞了句,又加奖道:“比严德标同志,稍强一点。”

  这不知道是赞还是贬,余罪却是叹了口气道着:“你挖苦我有什么意思?咱们学历一样。算了,不跟你计较,反正这身官衣到头了。”

  “我是总队长,没辞职以前,你还是我的下属吧……站起来,起码的礼貌都没有?”许平秋口气一硬,训丨着余罪,这货胆子越来越大。

  余罪吊儿郎当站起来,三个小警一站,酒气熏人,气得许平秋道着:“看看,这还像人民警察的样子吗?太怂了,屁大点的事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严德标,这什么赔偿诉讼的事,我给你解决了怎么样?你能保证全身心投入到案子里吗?”

  “咦?是不是啊?”鼠标愣了下,峰回路转的太快,他愕然地看着史清淮,突然间大悲成大喜了,赶紧敬礼道:“能”

  “你呢?”许平秋盯着余罪,余罪怔了下道:“这就应该总队解决,一个案子涉及嫌疑人多了,怎么可能没有意外?”

  “哦,看看,砸人家车还有理了。”许平秋给噎了下,又道着:“好,总队的职责,该不该负,我都负了,你呢?”

  “我就不辞职,也是停职期间,谁觉得我的方式不行,可以另请高明啊。”余罪梗着脖子,很不客气。

  这话很难听,最起码让史清淮觉得很难堪,不过许平秋已经习惯这家伙的负气了,笑着斥道:“不要给我这副嘴脸行不行?你不停职期间,又于了多少职责范围内的事?”

  孙羿噗声笑了,肖梦琪也笑了,这笑得余罪有点糗了,气上不来了。

  许平秋一正色直问着:“别告诉我,你对案子行动好奇心了,我问你,为什么那样抓人?”

  “只有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诈一把才能试出真假来,否则,那怕有几分钟缓冲时间,候波都可能什么都交待不出来。”余罪道。

  “他交待的接车员王成,你觉得能抓到吗?”许平秋问。

  “抓不到,应该是假身份,作案的当天,他应该第一个撤离走的。”余罪道。

  “那该从什么地方找?”许平秋道。

  “回溯一下他所有的话动轨迹,在踩点期间,肯定和其他劫匪有过交集……甚至就在店附近,只要捕捉到一个影像,应该能找到他们的临时落脚点。然后再顺藤摸瓜。”余罪道。

  “为什么不根据这个肖像,对王成的真实身份展开排查呢?”许平秋问。

  像是故意难为余罪,余罪两天的案情进展都不知道,事实上是查了,还没有结果,余罪想了想道:“短时间查不到,团伙式作案,特别是这种大案……作的时候聚集,一做完马上就分散了,都要避避风头看看情况再露头,这段时间,他们应该是藏得最深的时候,所以,任何排查都可能无效。”

  肖梦琪微微咦了声,惊讶地审视着背向她的余罪,她有点明白为什么许平秋费这么大劲保人了,就这前瞻性,可不是一两天能培养出来的。

  “那么应该怎么样做?我可以透露一点,跨省作案的可能性很大,现在专案组准备考虑派遣外省作业。”许平秋问。

  “时机还不成熟。”余罪道,想了想,说着:“我们把这个作案模式还没有吃透,他们在五原呆的时候应该不短,落脚点在哪儿?作案车辆的来源?活动情况……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再捋清楚,总不能还不知道他们大致什么地方人的情况下,就漫天撒网吧?”

  说完了,许平秋以一种谑笑的眼神看着他,余罪也在笑着,这时候许平秋做了一个动作,把两人的辞职报告,慢慢的撕了,撕成了碎片,装到鼠标口袋里,给余罪整整衣领,语重心长地道着:“善后的事你不行,我来处理……不过找到目标的事,我可不行,你能处理吗?”

  余罪犹豫了一下下,刚刚下了决心,却不料此时已经快被击得粉碎了。

  “你是从那种环境里走出来的第一人,这辈子恐怕注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这些人应该比你见过的罪犯都高明不止一筹,你就辞职,也不应该在这个关键的挑战面前走人,你的作法可以质疑,可你的能力,谁也不能否认……给我们确定答案,能处理吗?”许平秋问。

  余罪挺挺胸膛,喷出一嘴酒气夹着一个字:“能”

  “这才是你”许平秋嘉许地看了一眼,背着手走了,走到门口道着:“你们不用送我了,带着他们开始吧……对了,严德标,有办法找作案车辆吗?

  “有”鼠标挺着胸膛,信心百倍地道。

  “看看,他们特警办不了事,治安上的小伙就能于了,怨不得他们得请咱们呢,哈哈。”许平秋大笑而去。剩下一屋人,相视间,窃笑,谑笑,加上余罪不好意地笑。

  “喝成这样?还能于活吗?”肖梦琪看着两人穿衣服,道了句。

  “小意思,他们治安上,不喝多出去都不叫执勤。”孙羿道,自己也喝得晕三倒四了。

  史清淮和肖梦琪笑着下楼了,不一会儿,三个人下来了,孙羿告辞跑了,鼠标和余罪钻进车里,肖梦琪问着怎么找,鼠标一拍巴掌,走,拆车市场,二手车市场,我给你们想办法。

  办法真不难,标哥电话呼叫了七八位治安队伙计,到了一家二手车经销处,醉醺醺地找老板,于啥,买二手车,整个破面包,办点事…老板开价一万二,跑了九万公里的,包牌上户。

  标哥豪气地说了,不要牌的有没有?

  老板有点警惕地瞅了瞅鼠标,估计是找车载打手那一类地下人物,要么是拉工人的包工头一类,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给了个答案:有

  好了,鼠标一个电话,来了一群警察,讹了:兄弟,你摊上大事了,有群抢银行的就在你们这儿买的车,认认,这辆面包车是谁手里出的……别告诉我认不出来啊,认不出来,想不出谁于的,我们没事可作,只能刨你的问题了?你确定你没问题,刚才还准备卖给我一辆黑车?

  三讹两诈,诈出了数位搞这种地下生意的黑商,你咬他,我咬你,他又咬我,没到天黑,这辆作案车辆还真找到下家了,是北郊的拆车市场出的货,只有那儿能源源不断提供这种报废车辆的零部件,随后那里被特警的两个外勤组连窝端了,根据这些黑商们的辨认,这辆车是案发前四天在北郊买的,两个操外地口音的男子,其中一人,正是那位不知去向的店的店员,王成。

  没有藏得天衣无缝的线索,看你怎么找了,两位酒还没未醒,又挖出一条可供参考线索,实在让那些气势汹汹奔波了数日,却一无所获的特警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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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谁能解谜


  七月二十九日,案发后第十二天…………

  省特警总队的大会议室,召开了第一次参案人员分工及案情分析会议,这是为了进一步明晰各参案单位的责任,加速案情侦破而开的,省厅秘书长张琛带来了崔厅长的命令,两个副组长,分别由杨武彬、许平秋担任,一个负责外勤、一个负责案件侦破;外勤队长是特警总队赫赫有名的总教官尹南飞,而许平秋这里的阵容也不弱,他启用了自己最得意的班底,重案二队的邵万戈。

  作为本案的智囊,肖梦琪、徐赫、史清淮分别在坐,十天时间,进展不是没有,但仍然离目标相去甚远,沿着转账排查的线索,无果;协查店发现的嫌疑人“王成”,无果;此时就即便作为敌对的警察,也不得不惊讶于这些人高超反侦查能力。落脚地连一点毛发都没的提取到,别说指纹了。

  所有的涉案账户,在案发后一天内完成转账,转出境外,再无线索;即便是店发现的那位接车员,案发后销声匿迹,总队在店员里进行的详细的反复排查,根据此人口音,还派一组专赴广西办案,从历年来有抢劫前科的嫌疑人中挖掘,没有任何发现,甚至到目前为止,还不能证明,这个“接车员”王成就是劫匪中的一员。

  “大致就这个样目前我们的发现的重大嫌疑人有三位,第一位是王成,店的技工;第二位是这两位,交通监控记载他们曾经和王成接触,经西郊拆车市场落网的嫌疑人辨认,这位高个子的,曾经和王成一起,在他们处购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现在还没有查到牌照和假签的来源,因为没有找到作案车辆,暂时也不能确认。”史清淮介绍道。

  这就是参案以来的成果,说大也大,毕竟挖出了这么多有价值的东西;可说小也小,大部分发现都像空中楼阁,因为缺乏证据的缘故,都不能予以认定

  “万戈,你们的看法呢?”许平秋点将了。

  邵万戈笑了笑,示意着身边的人,是位皮肤白白净净,样子帅气的小伙,很小,似乎身上还没有脱去学生的稚气,不过在座的没有小觑他,是邵万戈力荐的。

  肖梦琪对这小伙好感颇盛,看着他,昨天他们才参案,不知道许平秋为什么头回就把他点出来了。

  是解冰,他起身向在座的上司们敬了礼,换插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道了句:“我说说自己的看法,如果有不对之处,敬请各位领导批评指正……首先,我觉得我们的眼光不能仅囿于五原、大同两地,应该把以前并案这些疑似案例全部放到一起考虑,大家看,这是受害人中的三位女性……”

  现场的照片,是发现第一时间拍摄的,一位三十四岁,两位二十多岁,都平静地躺在拉开拉链的提包里,第大的一个提包,腿蜷着,面部很安详。五原这一例就是,当时报案后直接通知的是法医,到场才发现受害人的呼吸很均匀,像深度睡眠一样。

  “他们采取注射的方式,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虑;另一方面,是为转账争取时间,按照银行T+l的惯例,当天是不能支付的……但是我有不解的地方,既然已经得逞,为什么还花大力气载了受害人一百多公里,扔在很容易被发现的市郊垃圾上,他们是从二级路走的,随便扔在路边草丛不更好?”

  这是一个疑点,或者说对于警察不是疑点,解冰继续道着:“之所以这样做,可以给个解释是,他们有畏罪的心态,也就是普通所说,谋财而不害命,给自己日后留一线……基于这个判断,又有另外一个疑点,大家看三位受害人,就即便年龄三十许的,都是位美人胚子吧?我接案后第一感觉,曾经怀疑过有性侵的可能,不过事实却是,根本没有,送进医院的检查已经证明……不但没有,而且大家看这些画面,根本不像抢劫后的慌乱处理过的,三位女性都被放进加长的旅行包里,第一时间的照片,甚至连头发都没有凌乱,双手是交叉放在胸前的,这一点可以避免因为长时间压迫导致的血脉不畅……于是这样我的问题就来了,抢劫后,他们为什么还要不厌其烦的处理受害人?而且还采取这样让人很难理解的方式?”

  其实顺道截个色恐怕更容易让人接受,第一次提到这个问题,在座的都有点懵了,看上了在座唯一的女性肖梦琪,肖梦琪盯着照片,狐疑地道着:“这好像是一种尊重,不但没有侵犯她们的身体,还包扎好的伤口,整好了她们的衣服。”

  “对,尊重……最不该出现的词在劫匪身上出现了。可其他就恰恰相反了。”解冰放着另外一屏男性受害人的照片,得,全座笑声四起。

  虽然也是被扔到不算僻静角落里了,不过大部分都被扒了衣服,还有的连内裤都没留下,露着毛葺葺的下体。

  “我有点奇怪,他们没有侵犯三位女性受害人,可为什么偏偏喜欢凌辱男性受害人?这算不算嫌疑人的一个特点?”解冰道,说了自己的问题,看上了几位会诊的专家。

  “有道理。”徐赫点点头,笑着道:“这个问题看得很准,对于受害人的凌辱往往能反映出作案人的某种行为习惯,从这一例看,作案人对于女性受害人的尊重,反映出了他个人素质和修养,他的成长环境里,应该受到女性的关爱比较多,至于对男性受害人的这种凌辱,可以反映出一种控制**的发泄,现实中,他应该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这样的作法,也许仅仅是出于让这些有身份的大人物出个糗而已。”

  “一个是这样容易,一个团伙都是这样,那就不容易了,说明这个带头的约束力非常强。”肖梦琪加了一句。

  “我们认为,这个团伙至少四个人,甚至更多,可能头目现在还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邵万戈加了一句。

  “对,当天的现场作案至少三个人,加上一个车行作手脚的,再加上一个幕后操纵的,可能人数要不少,但奇怪的是,好像无处下口啊,确定的身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尹南飞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瞟了眼肖梦琪,一位总队的教官、外勤的队长,一位是危机处理和警察心理顾问,在总队很多人都认为两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是天作之合,经常联袂办案,可不料这次肖梦琪偏偏剑走偏锋找的是史清淮的人,这一点让他很嫉妒。

  争论起来了,对于下一步的侦破、警力的调配,主次线索的选择,都各持己见。

  杨武彬听着众人的争论,也知道没有多大结果,他附耳悄声问着:“老许,你心里有谱没?”

  “你指什么?”许平秋小声回问。

  “十天了,就这么点结果,我怕崔厅那儿不好交待啊。”杨武彬道,发愁地看了秘书长一眼,这个时候,领导还不需要来,但真要来了而拿不出点像样的结果,那场合就不好下台了。

  “你还要什么结果,再往下就差找个真实身份了……要找到,那不就侦破了,谁还有心情搁你们这儿瞎摆活。”许平秋道,给了杨总队长一个白眼。

  老许郁闷了一下下,实在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可他越来越觉得,坐这儿的,远不如外面跑的那几位有能耐,最起码现在大部分消息,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史清淮这一队人挖掘出来的。

  是啊,他突然想起来了,又倾过身子问着:“老许,小余这两天了,怎么没动静?”

  “他要有就是大动静,不过再捅了娄子,你得负责擦屁股啊。”许平秋声音压得极低。听得杨总队长一阵苦脸。

  会上争辨的热烈,会外却很平静,技侦上的暂且松了口气,数日的排查,提取的疑似监控已经几个G了,只有更详细的线索才能指导这些技术人员在浩如烟海的录像中找到目标。

  “哎哦……这些贱人究竟藏在哪儿?”

  俞峰伸了个懒腰,上午连着四个小时解析,一无所获,桌上铺着地图,他每找到一个接入点,都标个标记,讫今为止,在国家政区图,标了不下二十个点,开户、转账、支付,归属地是全国不同的二十多个城市,快把他查得抓狂了。

  “要是那么容易能找出来,就不会调各队这么多人了。”曹亚杰道,有线索累得人烦,没线索却又闲得人更烦,李玫盯着屏幕,接了句:“应该就是王成……已经有三处案发地的店辨认出他来了,那这个作案模式当初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可为什么截获的那辆上,什么也没发现?”俞峰道。

  “你应该这样想。”曹亚杰逆向思维着道着:“为什么那辆车不是故意扔的,让咱们找到。为的就是让警察觉察不到他们的手法。”

  “可其他那些车呢?这十辆了,要把它们都没变没了,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吧?我们怀疑他们就地处理车,大同警方把全市翻了个遍,作案车辆和受害人的车辆,都没找到踪迹……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开着走啊?”俞峰狐疑地问

  “有可能啊,换个牌照,一上高速,那简直就是四通八达,而且途中肯定没有警察拦路,等嫌疑人醒来,几十个小时,足够他们开往全国任何一个地方了。”曹亚杰道,一个奇思妙想,他点开电脑看着高速路况,自得地道:“哎,这个手法不错,大同有四条高速路交汇点,往北往南,都很方便。”

  说得他征询着旁边李玫,李玫翻了翻白眼给了个定论:“哼,说了等于没说。”

  是啊,这种设想就即便成立,也没有可查性,曹亚杰笑了笑,和两人道着:“那……我们只能期待余神探和鼠标神探为我们找到更有价值的线索了。”

  “他们也快江郎才尽了,都两天了还在外面晃悠。”俞峰道。

  “开盘赌一把如何?我赌能找到,敢不敢肥姐?赌赢了,从今天开始,你只能喝白开水,不许喝加糖加奶咖啡。”曹亚杰道,这赌注太大了,惊得李玫脸上一阵颤抖,她不服气地道着:“你要输了呢?”

  “我要输了,我亲自给你斟好,回头给您买二斤南美原产咖啡豆。”曹亚杰道。

  “赌了,俞峰作证啊,不许耍赖。”李玫拍手叫好。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一看是余罪的手机号,曹亚杰抢着就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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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简单之极


  楼上的案情分析会议很热烈,从行为模式入手,猜测一个嫌疑人的具体情况,恰如未开奖以前猜测中奖号码一样,总让此行中人乐此不彼,每每偶有猜中,总会给这个不大的圈子增添一桩佳话。

  不过这里面也有另类,一个是杨武彬,这位总队长不怎么懂侦破;另一位就是许平秋了,他的习惯除非指挥实战,否则从不就案情发言,对于他来讲,听专家什么一席话,还不如十块钱朝线人买条消息有用,不过他保持着坐势,像老僧修养一般,静静地听着这一于年轻人发言。

  解冰的分析一直纠结于嫌疑人这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做案模式,并据此分析嫌疑人是位有恋母倾向,家庭教养相当好的人;这事在杨总队长听来有点扯淡了,人毛都没见一根,分析人家性格能有什么用?

  偏偏徐赫主任对此还饶有兴致,附合解冰的判断。肖梦琪呢,又在竭力主张特警总队的外勤和刑侦总队的协作统一指挥,否则有突发情况,还得向总队申请调拔,这会延误战机。她说这儿,尹南飞像故意找茬一般问着,你们就找了嫌疑人几张照片,身份信息一点都没有,能有什么战机?

  这句呛得肖梦琪有点脸红,一直以来,以危机处理为主的特警,她这职业很多时候都是边缘化的,就这一次亲自带人参与实战,也是顶了不少质疑的目光。

  比如,尹南飞和杨武彬的。两人这个小动作被许平秋的利眼发现了,他倾身问着:“老杨,南飞三十挂零了,是不是个人问题还没解决?”

  “哟,您看出来了?”杨武彬以问代答,暧昧地笑了,示意着两人,附耳轻声道:“没办事,欢喜冤家。怎么?您老有牵线的意思?”

  “我是想啊,他什么时候的退役啊,整到二队去。”许平秋笑着道。

  切……杨武彬一听这么明打明想挖墙角,直翻了老许一眼。

  会议进行中间,已经讷言的肖梦琪无意中看到了会议室门口的人头在动,她注意看了看,是总队的技侦,这儿信号屏敝,一想可能有事了,于是告辞着,先出了办公室,有些实时消息是即时上报的,今天都坐在这儿开会,怕是下面的找不到汇报人了。

  “哎哟,一个领导也找不着……”曹亚杰笑着道。

  “怎么了?”肖梦琪看老曹脸色颇好,觉得要有消息来了。

  “这个……有个好消息。”

  “别说……我猜,王成的协查有下落了。”

  “太乐观,错了。再猜。”

  “嗯,那是大同方面查找失车有消息了。”

  “太悲观,再猜。”

  “哎,算了,我不猜了。”

  肖梦琪一把拿过来了纸质的情况汇报,扫了几行,一下子眼亮了,狂喜地问着:“怎么找到的?”

  “就是店挖到的……技术上的已经到现场了,应该有发现。”曹亚杰笑道,更深的情况他没讲。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肖梦琪哗声推门回来了,一室看她的表情,都愣了下,杨总队长期待地问着:“有什么消息?失车查找有结果了?”

  “比那个消息更好……查到了王成的第二个落脚点,他和一位女人姘居的地方,在这儿有可能采集到更多的证据。杨总队长,我的人在外面,我需要出下现场。”肖梦琪请假道。

  “那快去,替我慰问一下前线的同志啊,辛苦了。”杨武彬乐了,摆手道

  肖梦琪连敬礼也忘了,风风火火地跑了。一室面面相觑,不知道此次的发现价值会有多大,现在最大的难点在于确认身份。不过如果真是个落脚地,又没有刻意清理于净,万一采集到个能确认身份的证据,这个案子很可能就没有什么难度了。

  “咱们先休会吧,我掐算了下,今天是个好日子,会有惊喜的。”许平秋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对显得有点尴尬的众人道。

  没讨论出方向,线索却从没想到的地方出来,这有让大家有点兴味索然了,一行人陆续离开了会场,邵万戈和解冰也好奇地问了现场,追着去了。

  现场已经忙碌起来了,一个旧式的小区,开放式的,物业管理很差劲,进小区门口就是好大的一堆垃圾,很深的旧式垃圾池那种,据说这些大部分都是租住房屋,卫生费不好收,所以就成这得性了。

  不过得感谢这样子,此时垃圾池周围围了一圈警戒线,六七位痕迹检验警察戴着口罩、手套,在垃圾堆里刨啊、刨啊……一会儿臭鞋子袜子、一会儿惊动一堆苍蝇、又一会是一堆排泄物,哦哟,恶心得标哥和余罪远远地躲着。

  刘萍萍住在四楼,租的两居室,估计可能会有痕迹,余罪和鼠标根本没敢进去,现在也有五六位技侦进驻了,实时消息已经有了,确实找到了一双鞋子和两条内裤,这两人同居有些日子了。

  肖梦琪到场的时候,第一眼就发现了蹲在路牙上吮着冰棍的余罪和鼠标两人,平时这得性肯定会惹得她皱眉的,不过今天,她看两人呀,简直就像看到白马王子,那表情叫一个笑厣如花,从车里奔下来,兴奋地道着:“怎么找到的?”

  “瞎蒙的呗。候波不小心露的。”鼠标道。

  “人呢?”肖梦琪问。

  “在车里……几天前她扔过两袋垃圾,她在哪儿,找回来……现在情绪有点不稳定,随后再询问她吧。”余罪指了指,在车里坐着呢,那些分类拣出来的垃圾袋,等着她辨认。

  “拽”肖梦琪看了看,竖了根大拇指。和哥俩蹲到了一块,不客气地问:“喂,没我的呀?”

  “你吃啊,这五毛一根的,余罪请客。”鼠标咬着冰棍道,肖梦琪笑道:“那谁请我?”

  “我请我请……等着啊。”鼠标乐了,小步颠着,给领导卖冰棍去了,看这样,余罪的心情也是大好,笑了,肖梦琪看他热得满头是汗的样子,随手掏了张纸巾递上来,余罪愣了下,她笑着道:“擦擦汗啊,看成什么样子了?过两天累坏了吧?”

  “我不累,他们才累。”余罪接过来,擦了擦汗,指指那些在垃圾池里干活的同行,这却是有点感叹了:“他妈的,看咱们警察当得可怜不可怜,就个案子,什么脏事都得于。”

  “嗯,可怜这个词不能用在你们身上,你们顶多可恶可恨一点。”肖梦琪笑道,标哥奔回来了,拿了包大冰激淋,肖梦琪刚接着,余罪开骂了:“尼马买根冰棍跟我两人划拳定输赢,给领导买的就不心疼了。”

  “我巴结领导,管你屁事啊。”鼠标得瑟地道。

  “得了得了,你们俩别拌嘴……上看看去。”肖梦琪心情大好的吃着冰激淋,带着两人直往楼上来了。

  现场的检测进行了一半,任何可能留下蛛丝马迹的地方都不被被这些专业人士放过,从玻璃平面上、柜子上、卫生间的瓷砖墙面上,任何可能采集到指纹的地方都被扑过了,现在已经进行到对微量残留的提取,毛发、皮屑、痰,或者任何一种人体的残留物,都可能成为解开一个人身份之谜的钥匙。

  “情况怎么样?”肖梦琪问着带头的一位技侦,是市局鉴证科带队的,临时纳入专案组,随时待命出现场。

  “虽然房间被清理过,发现的东西还是不少,指纹有十几枚,毛发也提取到十几根……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确认,嫌疑人最后离开的时间距现在有十一天了,消失的证物也不少了。”技侦道。

  “辛苦你们了。”肖梦琪兴奋地道。

  这里她却帮不上忙了,不但帮不上忙,而且走路都得小心翼翼,正准备出去时,回头却见鼠标和余罪得瑟上了,她看两货在商量什么,还以为有什么发现,于是悄悄蹙足过去偷听着。

  鼠标指着已经取证放进塑料袋的证物道着:“那是哪个部位的毛?”

  “你看它又短又蜷、又明又亮……绝对不是腋下的,阴部的。”余罪睿智的判断道。

  “吊毛?还是逼毛?”鼠标声音更低了。

  “赌你下月工资,于不于?”余罪道。

  “不于,被你坑了怎么办??”鼠标不上当了。

  “这是公平的,这一方面我也没研究过。”余罪道。

  “我倒希望是男的留下的。”鼠标道。

  “真要是的话,对于确认嫌疑人身份可能有用处。”余罪道。

  “是啊,我就想啊,那么牛逼的一群劫匪,你说最后栽在几根鸡吧毛上,呵呵,他们得多冤呐,嘎嘎。”鼠标道。

  两人埋头奸笑着,笑得后背直耸,全身得瑟,不经意余罪一摆头,看到了身后的高跟鞋,制服裙边,他一激灵,赶紧动了动鼠标,两人的头侧向后方,向上,看着肖梦琪,肖梦琪以一种无语的表情凝视着他们两人,好失望的感觉

  标哥拉脸了,知道自己的形象又下了一大截。迎着肖梦琪那双质疑的眼光,他浑身像长刺一样,推托着下楼去看看,溜了。

  总不能和女领导讨论下半身的问题吧?

  可余罪似乎脸皮要厚得多,站起身笑了笑道着:“我们就这个说话方式,您一定不会介意吧?”

  哎哟,把肖梦琪给听了个哭笑不得,不过瞬间她反应过来了,笑了笑,直道着:“不介意,食色性也,大部分人还不都是如此。”

  “哟,上升到理论高度就是好听啊。”余罪笑了。

  “咱们出去吧,别妨碍技侦于活。”肖梦琪领着路,背后余罪悄然无声地跟着,走了几步,她随意问着:“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层面的?”

  “很简单嘛,在王成的住所,于净得连苍蝇也没有,本来以为他是刻意打扫过,可我看了好多次,一直感觉不对劲……太于净的,于净的洗漱台上一点残留都没有,抽水马桶里的水都有水锈了,那你说这种于净说明了什么?”余罪问。

  “是根本没住过。”肖梦琪道。

  “对,他是肩负着犯罪团伙前哨使命来的,他肯定也知道,警察很可能从车上找问题,很可能注意到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设一个反侦察点,让落脚地无迹可寻,就可以成功地掐断侦破进行。这也是并案中没有发现痕迹的原因,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车上做手脚,而是怀疑过,没有查出来。”余罪道。

  事实上也确实掐断了,几次痕迹检验没有任何发现之后,那里已经成了被抛弃的线索,肖梦琪也没想到,余罪仍然检到漏子,检一次是巧合,捡两次似乎就不能用这个词形容了,她笑了笑问着:“所以你就从他日常生活入手?”

  “对,我告诉你他几个特点:第一,不吃辣椒,喜欢清淡的菜;第二,喜欢玩网游,玩得还是侠盗猎车一类的;第三,性格开朗,喜欢交朋友,在口碑相当不错,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回家探亲去了;第四,很聪明,而且于过车辆修理一类的活,水平不低,当然,水平太差也不会被破格招聘进去了;第五,这个人有可能是两广一带的人……”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地方人……”

  “我和他的临时女朋友谈过了,说了几句常用的话……比如‘上街,,两广一带人说‘去该,,老广说普通话,半辈子都说不利索,再加上他的体型、相貌、食品喜好,应该差不了多少。”

  余罪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感觉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似乎是隐隐中一种直觉,就像曾经在深牢大狱中见到过的那些天南海北的一样,无聊中呆的久了,进来新人,乍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地区的品种。

  话停了,肖梦琪的脚步也停了,她以一种欣赏的眼光审视着余罪,然后笑了,像是自嘲,边走边道着:“你为什么总喜欢给人一种惊讶的感觉。”

  “还有更惊讶的想不想听?”余罪道。

  “说来听听。”肖梦琪快习惯了。

  “这里是临时起意勾搭了个女店员,如果所料不错,他应该还有第三个落脚地,在第一个落脚地早出晚归,仅仅是打个幌子而已,像这样的人,肯定是步步小心,因为只要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了。他们的每一步都是设计好的。”

  余罪道,看肖梦琪有兴趣了,笑着道:“别太兴奋,第三个落脚地可能没什么用处,对于男人解决一夜的方式很多,比如宾馆、比如桑拿,比如在什么地鬼混一晚上,那样的地方肯定更安全,人流量大,痕迹会很快被掩盖……他之所以搞一个空房子,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正常一点,当然,也有转移侦破视线的效果。”

  “我现在倒觉得,他这步步小心,还是漏洞百出啊。”肖梦琪笑道,回身一指:“是在你眼中。真不可思异啊。”

  “我们下的功夫多而已,我把店的所有店员包括看门的都问遍了,而且不止问了一次,你们更喜欢坐在窗明几净的地方讨论,当然觉得不可思异了。

  余罪道了句,慢悠悠地下楼了,肖梦琪怔了下,又追了上去,问长问短,谁也没注意,专家和警员的身份无形中已经调换了。

  这一天果真是个好日子,嫌疑人王成和女店员胡天黑地留下了太多的证据,毛发、内裤、鞋子,还有找回的垃圾袋里,居然有个用过的安全套,那里面还装着射出来的满满罪证,当然,这些还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一个发现是完整的指纹,在卫生间的瓷砖壁上提取到的,托着墙的位置很高,同一个地方发一邮刘萍萍的指纹,根据指纹的方位,连鼠标也判断出来了,这两货肯定在这儿XXOO过,而且用得是后入式姿势……后来据询问,居然真在那地方XXOO过,惊得肖梦琪直呼这一对天才。

  这个不经意的疏漏,终于成了此案最大的收获。

  指模最终和犯罪信息库里一位对上号了,这个人真名就叫王成,有盗窃机动车辆的前科,又是一个意外,曾经都以为是化名,谁也没想到,他用的是一个不起眼真名套着假资料,这恰恰又是一个排查的盲点,因为发往各的排查资料有准备的备注“化名王成”,恐怕十有八九地方警察会忽略真正叫王成的人

  下午十七时,面部比对完成,身份最终确认。特警总队随即下达了封队的命令,从即时起,要进入较量阶段了,快到下班的时分,又一个意外发生了,崔厅带着不少省厅大员莅临特警总队,慰问来了,据说还要和大家共进晚餐。

  一个一个办公室走过慰问,激动、兴奋,那些溢于言表的感情外露,压抑了这么多天的警员,也显得格外强烈,不过跟着领导班子队伍的肖梦琪突然发现,真正的主角却不在了,而且直到吃饭的时候,她都没有看到人,问鼠标时,鼠标闪烁言辞,就是不告诉她………

  此时的余罪孤零零的站在滨湖小区的入口,像在等人,等了已经足足两个小时了。

  等的是栗雅芳,许平秋把事情压下去了,不过压下去更让余罪觉得心里有点惶恐,那价值一百多万的车还扔在那儿,也许土豪家不在乎,可每次排查去,对他都有一种心理压力似的。就像他反感栗家以势压他一样,潜意识里,也有点反感许平秋这么压制对方。

  案情进展到这一步,他估计栗家恐怕也不敢再伸手要赔偿了,总队不讹他俩经费就不错了,真正和暴力机关相比,一切商人都是处在弱势的。

  车来了,余罪走了几步,一辆红色的奥迪泊在他身前不远,车没熄火,车门洞开时,一只修长圆滑玉腿,透明的水晶高跟鞋,衬着纤足,一瞬间让余罪想起了监狱里那个恋足僻好的嫌疑人,不得不承认,这个爱好确实可以理解,连余罪也觉得,实在值得恋一下。

  下了车,栗雅芳整整坐乱的裙装,摇曳着步子,站到了余罪面前,比余罪足足高出半个头,她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审视着余罪,很不客气地问着:“有话就在这儿说吧,我就不请你进去了。”

  接到这个电话她很反感,没理会,不过料这个缠人警察一直不停地打,气得她故意让对方等了两个小时,余罪却是不愠不火地告诉她:“案情基本确认,虽然还没有找到作案的证据,不过他是头号嫌疑人跑不了了。”

  “嗯哼……”栗雅芳气得哆嗦了下:“哦,明白了,问题出在我们店里,你们就是正常公务排查,然后,赔偿可以一分不付了,对吧?你不觉得你们警察有点无耻了吗?”

  似乎确实有点,面对笑厣如玉的富家女,余罪那点仇富情绪可提不起来,他尴尬地道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尽快把王成在你们店里这段时间作过维护保养的车辆,全部召回来重新检查,他不可能只在一辆车上作了手脚……万一有没发现的问题,客户一跑远程就出故障,不但自己麻烦,如果再知道详情,对你们声誉也是一个损失不是?”

  这也是本案的一个盲点,即便那些价值数十万上百万的豪车半路出了故障,这种有损声誉的事,也要想尽一切办法遮着掩着,无形中成了劫匪们最好的掩饰。

  这是第三次提这个忠告了,每次都被栗雅芳无视了,这一次依然如此,她哼了哼不屑地道着:“卖个好啊?不必了吧,我赔得起……就这些,那拜拜啦,我就不必谢你了啊。”

  “还有……”余罪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如果我有钱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买下那辆车,不给你们添麻烦。”

  “哈哈。”栗雅芳哈哈大笑着,尔后一整脸色反问道:“可是你没有?对不对。”

  “对”余罪点头道,不卑不亢。

  “哈哈……你消谴我是不是?”栗雅芳气得脸色泛红了。

  “不是”余罪掏着口袋,一张卡,他递到栗雅芳面前,正色道着:“这里面有十万,我们两人先凑了这么多,如果不到你的心理价位,给我们点时间,我们慢慢还……我知道许处长以这件事压制你们,不让你们上诉,其实我期待你们把我告上法庭,真因为这事被开了,我不赔钱也心安了。反正我也赔不起。”

  钱虽然少得可怜,可让栗雅芳有点动容了,她好奇地盯着余罪,似乎在寻找此举的用意。

  理论上他完全可以不赔,那些无耻嘴脸的客户以及警察她见得多了,不过现在却觉得,这两位砸了车的,有些地方还是很可爱的。

  栗雅芳愣着,有点狐疑地问着余罪问了句:“什么意思?”

  美目眨着,让她很不解,服软,不像,警察里这些烂人,不在背后坑你就不错了,这段时间她正防着呢。栗雅芳看到这种态度,反而显得有点紧张了,毕竟黄鼠狼拜年,目的肯定不纯洁。

  “您别多想,我们无怨无仇,我知道想坑我们一把不是你的本意……坦白地讲,我有一百种办法坑你们,可我思前想后,还是选择尽我所能赔偿你,求个心安而已。”余罪把卡又往前递了递,告诉她:“刚申请的卡,密码六个0,回头给我个收据。”

  栗雅芳下意识地接住银行卡,还在奇怪地打量着余罪,余罪却是憨憨笑了笑,回头朝自己的车走去,那样子让栗雅芳有一种错觉,他似乎是一个拥资亿万的高富帅哥,走得既潇洒且从容。

  车走了好久,她在原地傻站了好长时间,上车时拔着电话里店时,直接安排着:

  “………小伍,把近段时间在咱们店里做过维护保养的车辆都召回来,什么也别说,免费保养就行了,让高师傅对冷却系统总成全部查一下,一定要查细啊……什么,昨天就有辆抛锚的……啧,好了,我知道,尽快通知一下……抛锚的拖回来,费用从店里走。”

  她有点懊悔,这事没做在前头,而且呀,心里有一种好烦的感觉,特别是看副驾上扔的那张银行卡,一看就让她觉得好烦好烦,正烦着电话又来了,一看是家里的,一接又是父亲要让她坐陪几位市里领导的事,她一听就火了,对着电话嚷着:“爸,咱们在商言商,你不要一直和当官的扯关系……拿钱的时候谁都高兴,出了事谁也撂着不管,一有事就咱们两头作难,我可告诉你件事啊,那劫匪可能还真出在咱们店里,公安真要是找麻烦,那可就一找一个准,咱们不该插到人家的矛盾里………平局长授意?那这个人背后还许处长呢?真要闹得不可开交,生意可怎么做啊?”

  她和父亲嚷着,分歧看样子很大,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就这富贵之家,这经也不好念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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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戏外有戏


  “这样行吗?”李玫不太确信地问。

  “我刚和余罪通过话,没问题。”曹亚杰道。

  一说余罪教的办法,那可行性似乎提高了一大截子,俞峰拽走了李玫手里的打印单子,扫了眼,吓了一跳,直问着:“你们是说,直接和尹天宝通讯录里的手机号码联系?”

  “啊,又快又直接。”李玫道。

  看俞峰不解,曹亚杰解释着,现在无法正面确认阿飞、可可、龙仔这个马仔究竟是谁,隐身何处,可根据今天截获尹天宝的手机号码,反查他的通讯记录,有数十个不间断的电话往来,曹亚杰和余罪商量之下,又想出了一个歪招

  很简单,直接联系,再让王成确认录音。

  “是不是得汇报一下?”俞峰不确定地道。

  “得了吧,你指望大保姆于这事。”曹亚杰道,看李玫犹豫,他甩上脸了:“你们看着办啊,我也是看你们辛苦,绞尽脑汁想让你的轻松一下,不管你们怎么看,我觉得余罪给的办法,很有实用性。”

  “行,试试就试试…”李玫拍桌定论了,反正这数日一直在尹天宝那些所获不多的资料里打转,等突破还没准到什么时候了。

  拔号、准备录音,李玫调整着情绪,嘟嘟声响,接通之后,她以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道着:

  “先生,您好……恭喜您的手机号在我公司成立年庆中抽中大奖,奖金为一部IpAD平板电脑……”

  “去你妈HR骗子”对方回了句,直接挂了。

  李玫有点恼火,这骗得太小儿科了。曹亚杰却是乐了,抚掌大笑着:“有这一句就够了,继续。”

  “先生,您好……恭喜您的手机号在我公司成立年头中抽中大奖,奖金为一部IpAD……”

  “滚你妈蛋……什么玩意。”对方骂了句。

  “滚你妈蛋……不要拉倒。”李玫对骂了句。

  “小逼货你谁啊,出来,出来老子闹死你。”对方上火了。

  “小吊货你谁啊?你不出来老娘回头都弄死你……”李玫恶狠狠回骂了句,她先挂了。

  刚挂,得,电话回过来了,她赶紧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一副讨了便宜自得其乐的样子,直抚着砰砰乱跳的胸口,看来当泼妇的感觉还是挺刺激的

  乐了半晌,左右侧头看时,曹亚杰、俞峰都痴痴的盯着她,她惊声问着:“怎么了?”

  “肥姐,你骂人的声音很甜美呐。”俞峰呲笑道。

  “确实很甜美。”曹亚杰附合道。

  哦哟,李玫直抚着自己的脸,痛不欲生地说着,我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了,都怪你们,都怪余罪和鼠标那两货,把姐这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淑女,快变成泼妇了。

  “继续……就这样,多和他们骂几句。”曹亚杰乐得道,那样的话,能提取到更多的音频资料。

  “那换换方式,当骗子不成这么蠢吧,就一个办法。”李玫要拔号,又想到这茬了。

  “这样说:先生,恭喜您在我商场消费中抽中大奖,请携带有效身份证件到我处办理领奖……然后问他,方便提供一下您的身份证号码吗。”曹亚杰道,一提供那玩意,不愁警察找不着他。

  “不行,太浅显……这样:先生您好,这是10UU8kefu,您的手机号码刚刚申请了开通国际长途业务,并且消费境外声讯服务业务总金额UUU元,请问是您本人亲自操作的吗?……”俞峰道,这样的话,机主的第一意识吓一跳,然后又破口大骂,当然,录音就没问题了。

  “还有更好的,直接说你是快递公司,问他在那条街……怎么送货。”

  “购车退税也行。”

  “银行卡消费透支。保证吓他一跳。”

  “要不暧昧点,直接说有援交怎么样?”

  曹亚杰和俞峰超常发挥了,说得兴高采烈。李玫不迭地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她奇怪了,这两位高知,不知道什么变得一身贱性的,说这些骗人办法倒像是亲自于过一样,听到援交的时候,她翻着白眼,戳着曹亚杰道:“闭嘴……当警察可以不要命,可不能这么不要脸了吧?”

  训丨了曹亚杰一句,她记着这几招骗术,边记边说着,这有什么难得,我当初在信息中心,见过了骗子档案多了,这些都是小毛骗,真正的大骗子,人家还办了所警校,招聘了几百号人培养警察涅。

  说笑着都乐了,调整了一会情绪,李玫照章施法,一个一个联系上了,或中奖,退税、或消费透支通知,这些已经被骗子用烂的歪招几乎骗不到人了,多数接到电话,第一反应是骗子,第二反应是骂骗子一顿,多数电话,基本是对骂中开始和结束的。

  对于骂人李玫虽然已经窥得门径,可毕竟是初入此道,骂着骂着,满头大汗,有点词穷了,毕竟曾经是高知淑女,用性器官这类词汇不那么顺口,又拔了电话骂了几句之后,她放下电话,直道着:“不行不行,骂人都这么累。”

  “换换招数。”俞峰提醒着。

  “对,暧昧那招……就说援交服务,可以上门的。”曹亚杰道。

  “男人都有这种阴暗心理,都想于这事……不是我说的,鼠标说的。”俞峰劝着。

  “试试又不坏事,当警察还能介意这种事。”曹亚杰忽悠着。

  “好……试试就试试。”李玫似乎觉得被两位同伴小觑了,拿着电话,拔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诈骗语音:

  “喂,您好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我们提供各类援交上门服务,有护士、空姐、警花、车模等各类美媚供您选择。”

  说这话的时候,李玫都有点脸红了,三个侧耳倾听着回音,片刻,电话里的另一头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李玫脸红耳赤地扣了电话,瞠目结舌道着:“是个女的”

  曹亚杰和俞峰伏在桌上,笑得直打颠,看来这没目标地援交还是差了点。

  说笑归说笑,不过收获却是不错,这些音频随即放到了羁押王成的房间里,听了不到十个音频,监控上的李玫发现王成的表情有变化了,眼皮子在跳,脸上肌肉抽了抽,她在传音里通知着特警,又回放了一遍,再问时,王成嗫喃了吐了一句:

  “这好像是阿飞的声音”

  耶,李玫乐坏了,左右和曹亚杰、俞峰击掌相庆,又挨着个一一往往播放让王成确认。

  成功始于细节、祸患缘于忽微,这些日子点点滴滴的积累,已经快到井喷的时刻了,今天又一个重大发现,是从尹天宝的通讯记录里,反查到了那名叫“阿飞”的劫匪,经信号定位和远赴北海追踪的尹南飞一组发回来的监控记录确认,一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就是他

  “你这一组真是奇人异士汇粹啊,这样都行?”肖梦琪得到确认消息以及内勤组的查找方式,哭笑不得地对史清淮道了句。

  “借用一位伟人的话讲这叫:不管黑猫白猫,逮着老鼠都是好猫。”史清淮笑道,这支特殊的队伍走到现在已经大大超过预期了,现在专案组都没人怀疑,思维的子弹,要比真枪实弹更奏效。最起码找出这几个嫌疑人,已经是奇功一件了,他看了看资料道着:“阿飞,齐宇飞……好名字,无业,被因为参与流氓斗殴被劳教过一年零六个月……看来这也是个马仔,说不定和王成一样,都是在打工期间被尹天宝招蓦的。”

  “应该如此,是个炮灰级别的……刚刚南飞查到的消息是,这家伙在7月日到的家,应该是作案后潜藏起来了。等风头过去再作下一次。”肖梦琪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起身随意道着:“走啊,看看那几位功臣去,他们的奇思妙想,经常能让案子柳暗花明呀,我在发愁这事呢,他们倒都已经解决了。”

  史清淮笑了笑,跟着肖梦琪下得楼来,敲门而入时,解冰也回来了,正和曹亚杰、俞峰讨论着什么,作为领队的肖梦琪拍拍手示意道:“同志们,停一下啊……刚刚又一个嫌疑人进入我们的视线,已经确认,咱们总队长、尹南飞队长通过我,向奋战在一线的在座各位表示感谢和慰问,我和史科长也对你们的卓有成效的工作提出表扬。”

  掌声,最高兴的莫过李玫了,最由衷的却莫过于解冰了,这个小小的伎俩,比大队的外勤排查还有效,他听到消息就回来了,那兴奋之情也是溢于言表,这个在外人看来难如登天的案子,已经快揭开他神秘的面纱了。

  “大部分人都在,我们凑这个时间,把案情再大致梳理一下……大家说说,对这个案子的最大幕后,有什么看法。”肖梦琪道,拉了张椅子坐下了,就坐在解冰身边,她笑了笑,对这位帅哥的第一印像极好,之后的印像更好,询问的眼光投向他时,解冰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着:“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不愧是刑事侦查支援组,各组的消息,基本都是你们拿出来的。”

  “在咱们这个集体里,谁谦虚,那就得批评谁啊,你说呢,史科长。”肖梦琪道。

  一唱一合,史清淮接着话茬道着:“对,可以容错,但不能藏私。”

  解冰笑了笑,直道着:“那好,根据这些天的侦查我有一种预感,尹天宝很可能不是这个团伙的头目………他肯定参与了,但应该是一个组织人的角色,而不是策划人。”

  “我补充一句话,我同意解副队的意见。”俞峰插了句道着,数着自己的发现道着:“迄今为止,我已经发现了关联账户一共l13个,少则几千,多则上百万,这些账户间的出入资金上千万,操纵这么多账户,而且要具备保密性,这不是一两个人忙得过来的,更不是像尹天宝、阿飞、王成这样的土炮能干得了的,从抢劫到销赃,几乎都见不到现金,这种作案手法很罕见,毕竟黑涩会的宗旨是:现金为王。”

  有道理,众人频频点头,尹天宝几乎没有躲藏,恰恰能反证,他身上根本没有让他恐惧不安的证据,换句话说,现在除了王成的指认,专案组还没有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能证明的事情只是教唆着王成在车上做手脚,可这位做手脚的,连案发现场都没有到过,仍然只是旁证。

  “好,那我们惯例,来描蓦一下这个神秘幕后的特征………我先说啊,你们帮我捋捋思路,看我那儿漏了。”肖梦琪道,想了想,若有所思地开口了:“这个人有几个特征:第一、很强势,从他对组织的控制就能感觉出来,王成对他几乎是景仰的态度;第二、反侦查能力很强,从这个作案模式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不是上次余罪歪打正着猜到了这种可能,恐怕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所以我判断,很可能有过前科,否则这么强的反侦查能力就无从解释了;第三,除了尹天宝这几位于活的,他还应该有个智囊,或者是他,或者是他假手于人,否则善后以及操作这么多的账户,也说不通……暂且就这么多,接下谁来

  肖梦琪不确定地说了几句,看到众人中少了余罪,气氛太凝重了,反而让她觉得有点不适应,笑着问解冰,解冰道:

  “我不习惯猜测,不过我觉得尹天宝这个关键人物,应该是解开所有谜的钥匙,如果解谜,只能从他身上入手。”

  “这个我和肖主任讨论过,这个人我们不是动不了,而是不敢擅动,在没有掌握他幕后的情况之前动了他,万一真正的幕后溜之大吉,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总队的意思是,要么不动,要么一击全功。”史清淮道。

  这是所有案子的惯例,除恶务尽。可真正做到这一步何其难也,肖梦琪看大家思考着快冷场了,她插进来道着:“都各抒己见,我们现在掌握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应该有一点案子的前瞻性了。”

  “没掌握多少啊,怎么看都像一个合法商人。”李玫道着,数着尹天宝的简历了,十几岁就开始打工,房产是老房子拆迁的补偿房子,四年前以房子为抵押向银行贷了一百五十万开始自己开车行,能查到曾经有过银行追欠的记录,不过之后又全额归还贷款,相比北方经常所见那些欠债不还的老赖,人家算得上一个诚信的业主了。

  “问题恰恰在这儿。”俞峰插进来了,质疑道着:“既然有过银行追欠的记录,那只能说明一点,他经营不善,还不上贷款……可后来又一次性地归还了所有贷款,这钱怎么来的?”

  这地方的来钱门道可多了,曹亚杰说了,薛岗镇离码头近,那儿是出名的汽车配件、零件甚至各类走私车的集散地,玩车发财的人简直如过江之鲫,一条走私货轮靠岸,可能马上就诞数位百万甚至千万富翁。原本专案组觉得那些受害人的车辆消失有点匪夷所思,不过到这儿才发现,太正常了,能查找的不过就是个发动机号和车架号,对于这些常年玩车的人,不管是拆了零件、改装、消除痕迹,还是变卖出去,根本没有难度,

  “难就难在这儿,尹天宝之所以以公开的身份大摇大摆地生活在这儿,那很可能这儿,不会给我们留下更多证据。”解冰道。

  此为正解,也是史清淮和肖梦琪商量过的,就即便有也被他们处理了,现在顶多能留下的就是那几位作案的人证,史清淮道着:“我上午我肖主任交换了一下意见,我们共同的认识是,一个嫌疑人的犯罪心态的形成,模式的选择以及后来的巩固,都是有诱因的………所以,我们对他的排查还应该更细一点,找出他初次作案的时间,找到他驱使他走上犯罪道路的动机和诱因,很可能他的引路人,就在他的生活轨迹里。”

  “而且这个犯罪值得深挖一下,可以试着查找一下,近些年被我们抓到过的车辆劫匪,看看有没有和他生活发生交集的可能。”解冰道。

  “有,查过了,十几例……”李玫找着档案,直接给了解冰一份。

  “没有谁无缘无故就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犯罪分子,他是怎么上道的,这点很关键……不过从我们外围的调查看到,还是没有能找到有这种能力和智商的人。最起码我们的犯罪信息库里没有。”肖梦琪道。

  现在比较难的是给全队一个准确而正确的方向,进而直达目标,少走弯路,那些作案的小鱼小虾好抓,真正的幕后难找,现在离犯罪团伙越近了,那种投鼠忌器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仅仅是一个叫“蓝爷”的符号,是姓蓝?还是绰号蓝爷?抑或是尹天宝为了迷惑手底的人,故意放出的风声。

  据王成交待,每次都是尹天宝打着蓝爷的旗号告诉所有人该怎么办,怎么招聘进入店里、怎么和周围处好关系,怎么样设置一个空房子躲开排查,作案后再怎么样撤离,计划步步紧扣,如果不是五原临时兴起泡了个卖车的妞的话,恐怕现在连王成也抓不到。

  当真正得知这个作案细节每一步都是设计过的时,在场的免不了心里有点担忧了,连一个打前哨的都布置这么周密,何况那些作案和幕后呢。简单地讲,现在那怕就抓了尹天宝和阿飞,也无从定罪,除非他们一五一十交待。

  当然,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就即便有,总队也不敢轻易尝试。

  症结就在这儿,肖梦琪正要布置一下大致的排查思路时,她和史清淮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来了,两人一看外勤的号码,马上接起来了,然后相视都愣了,电话里传来了张凯和王朋利两位特警失声地汇报:

  “肖主任,打起来了……一群拿砍刀的抢劫,冲进洗车行了。”

  “史科长,打起来了,怎么办,余罪和严德标还在里面,二十几号人……

  顾不上讨论了,史科长要呼叫其他外勤帮忙,一行人急着站起来了,在奔出房间门的一刹那,肖梦琪难得地清醒了一下,拦着众人道着:“等等,千万别冲动,情况不明……都不要慌,解冰,你带上几个外勤去,其他人,各守岗位。”

  安排了句,解冰领命匆匆而去,肖梦琪叫了一位守家的特警随即风驰电掣驰往事发现场。

[ 本帖最后由 阿成 于 2013-12-2 12: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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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生死契阔


  李绰是零点到薛岗镇的,车也没换,车堪堪开到了武警疗养院的院子里,听到车声,驻扎地的西山同行一涌而出,都显得有点慌乱地把他请进来,问的只有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行动组对外仍然是保密的,无法通过更多的正常渠道了解实时发生的事,不过外勤已经发现了情况的不寻常。进了临时指挥室,李绰坐下来就唉声叹气,肖梦琪赶紧地递了杯水,他几乎是一饮而尽,那悲怆的样子几乎要气哭了,重重地一擂桌子骂了句:这简直是犯罪,是把内线兄弟送上死路啊。

  说着发红的两眼,溢了几滴泪,众人沉默了,许平秋分开人群,和坐在一起,轻声安慰几句,问事情的经过,现在就行动组也瞎了,追踪余罪的两个特警已经折返回来了,他们监视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人,上船走了。

  “没想到……没想到他们毫无征兆地就动手了。”

  李绰道着,现在才捋清了刚刚不久前的事情,这些天一直从账户和实体两个方向查找蓝湛一可能藏匿窝点的下落,即便是发生了马家龙对他悍然动手的事,警方也保持着一定的警惕,调查不敢太过靠近,追踪的方向大多来自了内线的消息,紧接着是连续两日送钱的地点相同,金额较大,警方又在置业大厦发现了可疑的迹像,网警截获到消息,这里通过网络转账的活动确实很频繁,于是就有了今夜的突袭行动。

  “那结果呢?”许平秋问,知道是个陷阱。

  “不是网络,是一家搞电话营销的,推销仿制纪念币的,他们的来往都是网上转账。”李绰懊丧地道,这么个低级错误,偏偏没看出来。

  许平秋手抚着鼻子,轻嘘了两声,对此,他无法评价了,不得不承认,警察队伍中好大喜功的脑残货色很多,这些人的危害,甚至要更甚于犯罪分子。

  这还不是最让李绰惊惧的,他接着道着:“……下午的时候,孙东阳、袁中奇转院,我们接到消息时,判断蓝湛一可能要有动作了,接着就收到了行动通知,是我们庞局长拍板的,我在集合现场和他争执了很久,可拦不住啊,这个案子已经经营大半年了,他急着出结果……扑错了地方也就罢了,就在我们扑错地方的时候,他们在龙华路老街盯上马家龙,马家龙晚上十点左右从茶楼出来的时候,被人近距离枪杀,三枪,有两枪打中心脏部位,开枪的距离不到六米……就那么开了三枪,大摇大摆走了……”

  说着,李绰是一种恨不得拔枪杀人的表情,深港这里临海,又是边境城市,因为汇聚了境内外不少黑恶分子,内地淡虎色变的枪案在这时并不稀罕,可像这样堂而皇之杀人的事,也并不多见。

  “那,你们内线危险了。”许平秋淡淡地给了个判断,眉头皱紧了。

  “已经失去联系几个小时了。”李绰道。

  “蓝湛一人呢?”许平秋问。

  “带着两位病人,中午就出境了。”李绰道。

  在场的,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情节已经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故事框架,主人公带着病人出境,然后马家龙遭枪杀死亡、再然后有一个内线莫名其妙地失踪,这些故事,将不再能和主人公有什么关联了,因为他已经有很多不在场的证明了。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仍然是那位气宇轩昂、背景清白的商界名人

  “怎么办?许处长,我们的内线一暴露,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李绰期待地看着许平秋,许平秋迷茫地抬着眼,掏着烟,慢条斯理地点上,抽了口,不知道是心有所系,还是情绪不宁,被烟呛住了,他剧烈的咳嗽着,半晌才缓过这口气,看着一于盯着他的人道了句:

  “等等吧,兴许还有转机。”

  谁也知道这是敷衍之词,谁也知道大势已去,还可能有什么转机。

  一瞬间许平秋像苍老了很多岁,他慢慢的踱步离开,谁也没有理会,上得楼来,轻轻地敲响了特勤处那位的房门,进去时,他看到了,这位在保密部门呆了二十年的老人,也方寸大乱了,正在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等着面前那个小方盒子的信号。

  “没有信号?”许平秋问。

  “还没有。如果遇到危险,他完全有机会触发信号。”对方道。

  “如果没有触发,那说明什么?”许平秋问。

  “说明了,在根本没防备的情况下受制了。”特勤处来人,平静的声音,有点颤抖。

  两人相顾间,都是茫然无措。

  轰轰的马达声和海浪的声音夹杂在一块,在又一次浪花飞溅到船身上时,余罪动了动,感觉到了冰凉,意识恢复的一刹那,他歪着头,艰难地动了动。一醒一激灵要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结结实实被缚在船仓板上的楔子上,就像拴了条狗。等恢复神志,再看郭少华已经被打得不像人样了,余罪于脆一侧头,又开始装死了。

  三个人,吴勇来、刘通、王绍阳,都是一起给蓝湛一当差的保镖,成品字形围着看着被绑着两位,睥睨的眼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下世界里,不要期待还有温情的存在,前一刻把酒言欢,后一刻持刀相向,都是非常正常的。

  只是这位他,并不是地下世界的人,落到这步境地,只能让他长叹一口气,颓然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听着如怒如怨的涛声,心如死灰。

  “醒了没有?”有人在船仓下问。

  “刘哥,醒了,您的药真管用。说让他们醒,他们就醒。”保镖刘通恭维着,船仓里出来了那位妖妖的刘医生,他莫名地笑了笑,又看上了那位还趴着的,抬头一示意,刘通要表现了,上前叭唧就是一脚,哎哟喂,那人吃疼坐起来了,刘勇骂着:“还他妈装死?”

  “我没装,我都以为我死了。”余罪说着话,压制着心里的恐惧。

  这好像是个笑话,逗得刘玉明哈哈笑着,笑得花枝乱颤,看着余罪问着:“小二,好玩不?”

  “又要玩死去活来那一招,别玩我,玩他吧。”余罪紧张了,示意着郭少华,郭少华听到了,侧头呸一口,呸了余罪一脸,哎哟,尼马滴这是我的绝招啊,余罪当仁不让,呸声回敬了一口,恶声恶气地骂着:“妈逼的,上次差点勒死老子,你也有今天,活该。”

  两人扛上了,其他人在看笑话,刘玉明笑着指点着,就喜欢小二兄弟这样子,真好玩,不过他刚走近点,郭少华却是挣扎着,想来个绝地反击似的,不过那还是变态医生的对手,他轻飘飘的一脚,脚尖直踢在郭少华的软肋部位,郭少华一下疼得原地打滚,身体痛苦的扭曲着。

  那有痛喊不出来,净张嘴吸凉气的样子,吓得余罪瞠目结舌了,这个东方不败看来不光人变态,手脚功夫也变态,怨不得他连保镖们都不放在眼里。等那人蹲下来,审视他时,余罪紧张地道着:“老大,我坦白,你们给我个痛快得了。”

  “坦白什么?”刘玉明好奇地问。

  “昨天,我偷了两千块,还没花呢,就放在住处床底……是我偷的,不是老郭偷的……”余罪惶恐地道,他心思飞快地转着,这肯定不是两千块的事,可把这种小事乱掺合起来,那自己的形象就要朝猥琐方向发展,最好发展到人家不屑收拾你个毛贼,那就正中他下怀了。

  果不其然,刘玉明哈哈笑着,一指余罪道着:“看看,这小子多老实……不像有些人,吃里扒外。对了,小二,下午好像还打架了?”

  “是是是,打了,那个王八蛋一直跟在车后面,我一想他就有问题,下车就揍了他一顿。”余罪道着,现在看来,对于蓝湛一和崩牙佬两人的强弱之势,先前的判断是正好相反了。

  “不错,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不过你又打架,又偷东西,实在对组织不利呀,经组织研究决定,准备把你扔进海里喂鱼,你有什么遗言,留下来吧。”刘玉明道,惹得那几位吃吃地笑着,感觉逗这个小马仔挺好玩似的。

  哎哟,余罪痛不欲生地表情,欲哭无泪的悔恨呐,还有痛彻心菲哀求呐:“老大,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

  “好啊,什么愿望?”刘玉明问。

  “给我找个妞,让我精尽人亡,快活死行不?”余罪提了无耻要求,刘玉明切了声不答应,余罪赶紧又说:“那不行你给打一针,等我晕了再扔海里,我怕呛水。”

  哈哈,几个保镖听得笑弯腰了,刘玉明笑着坐仓板上了,那笑声既尖且细,听得人有点毛骨怵然。

  不过越是这样,余罪的心越往肚子里放了,他估计自己是陪绑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知道绝对不是自己露了马脚,否则这些人会恨不剥了你的皮,那还有心情和你开这个玩笑。

  乐呵了半晌,刘玉明被逗得实在不轻,等听到马达的声音时,他顾不上开玩笑,直招呼着保镖们接人,是辆摩托艇,不知道接的是什么,余罪估计是正主要来了,趁着保镖不注意的功夫,他打量着委顿在身边不远的郭少华,他小声问着:“哎,老郭,你是警察?”

  “是,怎么了?”郭少华淡淡地道,此时余罪注意到不同之处了,自己是象征性地给打了个扎带,而郭少华是细渔网绳子勒的,胳膊腿已经肿了,就不往海里扔,多勒了几小时候,这四肢都得坏死。

  “不怎么,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个警察。”余罪道。

  “你还是当混混吧,当警察死得快。”郭少华有气无力地道。

  “他们不会连我也做了吧?”余罪不确定地问了句。

  “不会。”郭少华勉强地笑了笑,不过又补充着一句:“不过会让你做了我。”

  咝……余罪吓得全身抖如筛糠,就胆大包天,也不敢杀人呐。看余罪吓成这样,郭少华却是哈哈大笑着直斥余罪个怂囊草包。

  笑声间,有位披深色风衣的踱步而来,刘玉明一旁护着,众保镖背后跟着,看身形就是蓝湛一,余罪痴痴地盯着,蓝湛一一脸凝重,踱步以了船身的中央,看也没看余罪一眼,直上前,脚尖掂掂郭少华的脸,郭少华抬眼看看,不屑地呸了口。

  “很好,铁骨铮铮的条子,令人钦佩……你就叫郭少华吗?”蓝湛一问。

  “你不配问老子姓名。”郭少华轻声道。

  对他的回答是几个保镖的施虐,他被人拖起来,戴着钢手套的拳头,寸许厚的木板,在脸上、头,劈劈叭叭一阵痛殴,脸霎时成了一片鲜红的颜色。

  这场面似乎连蓝湛一也看不下去了,他示意停时,那人一放手,郭少华又瘫倒在地,蓝湛一远远地站着,他似乎看不明白,支撑着这种人的精神支柱是什么,他轻蔑地道着:“你可真不怎么高明啊,这段时间一直有人追查账户,我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刚试了下水,你们自己跳进来了……呵呵。”

  闻听此言,余罪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那账户的信息,明明是他传出去的,肯定是行动组网上追踪和试图攻击网赌站点引起人家警觉,然后郭少华又把“窝点”的消息报回去了……这要深究一下,老子也是这个待遇了,余罪心里惶恐地看着血泊中的郭少华,只盼着这家伙牙关紧点,别他妈最后一刻也怂了。

  这个时候,郭少华蓦地眼睛一亮,他似乎有意地朝余罪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命悬一线的时刻,思维总是如此的清晰,能接触到账户,只有存款的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想到此处他突然间笑了,笑着对着蓝湛一说着:“对你的追查从来就没停过,四年前,台湾籍商人林耀荣,也是你们这么做了的,是吗?”

  “你会见到他的,自己去问他吧。”蓝湛一不置可否地道,此时站到了绝对控制的位置,他戏谑地道着:“其实我从开始就怀疑你,半年前在健身房,一场莫名其妙的打架,那是故意让我看到你的身手吧………公司招聘司机你正好应聘去了,这个巧合你不觉得有点弱智了吗?你露的马脚太多了,我还以为你是崩牙佬的人,不过后来发现,你比崩牙佬还坏。”

  “坏人总觉得别人比他都坏……蓝湛一,你真敢杀一个警察吗?”郭少华艰难地道,似乎根本无所畏惧。

  “呵呵,我真不相信有人不怕死。”蓝湛一狞笑道。

  “你不相信的事多了,你也快死了。”郭少华道。

  “诅咒我的人多了,大部分都变成鬼了。作为对警察的尊重,我会留给你个全尸,到了下面别恨我,是你自己走错了路啊。”蓝湛一挽惜地道。

  “哈哈……懒得恨你,老子在下面等着你来作伴,哈哈……哈哈……”

  郭少华笑着,他放声地大笑着,用尽着全身的力气笑着,此时全身的血色让他的笑,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豪气,让一切宵小在这血色中显得无所适从,这个样子,其他人都看着老板,似乎对于杀一个警察,不敢下手。

  “你们办吧。”蓝湛一道了句,转身而走,他似乎不愿看到那个场面。

  刘玉明一招手,几个保镖虎视眈眈地围着余罪上来了,有人把他扯了起来,有人把腕上的带子划了,然后刘通威胁着道:“去,把他扔海里。”

  “啊?”余罪吓得失声了,从来没想到自己有过也要交投名状的一刻,而且交的自己人。

  “啊什么啊?要么你把他扔下去……要么我们把你俩扔下去。”吴勇来催着,这茫茫海面上,被缚着手脚扔进海里,那简直就是十死无生。

  “吴哥,好歹他也是咱们兄弟,这这怎么下得手啊。”余罪难受地道。

  “废你妈什么话,快点。你和警察是兄弟啊?”一位保镖回答,一脚把余罪踹到了郭少华身边。

  余罪踉跄着,半蹲在郭少华的身边,昏黄的桅灯下,他身侧躺着的地方,全是血色,看着他的嘴唇似乎还在翕合着,余罪附了附身子,他听到了喃喃地声音,他仔细辨认着,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就像与生俱来的天籁,在吸引着他。

  ……嗯哼的声音,在喉咙里哼出来,断续的像曲调是那曲……是:在欢腾的海岸、在边疆的水路,人民警察的身影,披着星光,浴着晨露……

  是校歌,是警察之歌,是那首熟悉的旋律,是一首鲜血淋漓的旋律,余罪辨清的那一刻,突然间泪如泉涌,而哼哼着的郭少华,在这一刻,却绽放出幸福的笑容,他在余罪泪光中证实了自己的判断,看到了最后的希望,尽管那不是救命的稻草。

  “我……我不来……我来不了……我来不了……”

  余罪一刹那无法抑制,痛哭着,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如此的椎心之痛,痛得像要把整个人撕裂一般。

  “真你妈怂。”吴勇来上来就踹了一脚。

  此时委顿在地上的郭少华用尽着全身的力气吼着:“吴勇来,你个王八蛋……有种你亲手灭了我。”

  “去你妈的。”吴勇来踹了一脚,拎着余罪,刚拎起来了,余罪又趴下了,害怕似地钻到了另一保镖王绍阳的背后,三个人拽他时,他搂着王绍阳哀求着:“大哥,我不敢杀人啊。”王绍阳刚挣脱,他又抱着刘通,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大哥,我真下不了手呐。”

  “算了,把这狗东西扔下去。”吴勇来提议着,三个大汉拧着余罪,要来个抛物线动作,这时候余罪才急了:“别杀我,别杀我,我于……我于。”

  其实这个事必须有人来于,但那三位混成精的保镖不逼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亲手去于。刘玉明送走了蓝老板,他没有上前,只是看戏一般,观看着这出悲剧,假如将来有人知道是个不知名的小混混杀了个警察,多该多么有戏剧性啊。

  “老郭,别恨我,我也是没办法。”

  余罪又被扔到了郭少华面前时,他难受地道着。伸手想抚抚那满是血污的脸,手颤着,僵在空中。

  “来吧,给个痛快。”郭少华虚弱地眨眨眼,像是在传递着什么。

  余罪把他扶起来,拖着,拖到了船弦边上,靠着船弦站定时,郭少华笑着斥着那几位道着:“就他妈这么大胆子,亲自动手都不敢,逼个新人?”

  “甭废话,小二,快点。”后面有人斥着。

  余罪像是在蓄着力气,面对面看着郭少华一眼,他哭着道:“老郭,兄弟对不起了。”

  “来吧,兄弟,我勒你一次,你扔我一次,咱们扯平了,我作鬼也怨不着你。”郭少华吼了声。

  余罪一咬牙,一矮身,抱着郭少华的腿,一使劲,郭少华像抛出去的石块,翻过了船弦,通声掉进了海里,溅起了一阵浪花,黑漆漆的海面,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吴勇来奔到船弦边看了看,深黯色的海面上,只能看到渔船划出的两道波浪。

  “我操,这家伙上道了。”刘通小声嘀咕了句,还是新人愣,真把警察给作了。

  “又多了一个亡命徒啊。”王绍阳道,有点兔死狐悲,毕竟半年多的兄弟了。

  而坐在船弦边上的“余小二”,像被吓走了三魂六魄,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没有人看见,那被抹去的泪已经湿了衣襟,刚抹去,又盈满了眼睛。

  “打扫一下船面……天亮回航,蓝爷要在港市呆上几天,这段时间你们那儿也不要去,乡下呆着吧……”刘玉明慢吞吞上来了,安排着保镖们的活,他踱步到余罪面前时,凝视了良久,半晌余罪在回头看他时,他突然发现这个胆子向来不大的小贼,眼睛里多了一样东西,好像是愤怒,好像是狠厉、又好像是他说不清的什么东西。

  不过他不在意,于这事总要有一段心理适应的过程,他笑了笑,拍拍余罪的肩膀道着:“小子,你走狗屎运了,彩票收筹的生意,盈利你拿三成……以后归你负责了,不用偷零花钱了。”

  幽幽的说了句,他摇曳着进仓里了,余罪吁了一口气,回望着那黑漆漆的海面,他似乎还在追寻着,那哼哼着校歌的声音,似乎在风中、似乎在夜空中,似乎在某个他看不到地方,轻吟着,在向他召唤。

  那一刻,余罪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心如刀绞,泪如泉涌。

  那一刻,他眼眸中是无尽的黑暗,只余下风声如吼,涛声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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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一时煊赫


  叮当的响声间,一堆东西摆在证物盘上,手机、钥匙、钱包、首饰,放在许平秋和肖梦琪的面前,李绰和一名深港刑事侦查局的同行相视了一眼,他道了句:“就是这些。”

  “当场致命?”许平秋面无表情地问。

  “对。”李绰点头道。

  许平秋像是仍有怀疑一般,踱步到了法医台前,轻轻地,揭开了白布掩着一具尸体,宽脸、阔额、一道从脸颊直达额际的疤痕。

  这曾经是一位声名赫赫的黑道大佬,监狱几进几出,火拼九死一生,风光了十几年,很多后来者已经把他传为了神话,到末了仍然没有逃出横尸街头的命运,这种人许平秋见过的多了,可仍然忍不住有那么多的感慨。

  李绰和那位同行没吭声,静静地伫立着,新的命令已经下来了,直接是省厅下的命令,庞局长被调到省厅接受质询以及诫勉谈话,奇怪的是命令把西山来的这位许处长推上了风口浪尖,后续的行动,他是总指挥。

  等了半晌,李绰示意了法医一眼,那位法医捻着证物盘的弹头道着:

  “一共从他身上提取到了两枚弹头,第三枚洞穿了肺叶,是在车上提取的,三枪全部击中要害,而且这种弹头是一种钨钢弹头,特制的。弹道检验嫌疑人使用的PP手枪,双动型、牢固、短枪管、击发速度快、精准度高,是国外不少现役部队的制式用枪。”

  检验传达出了一个信息,这种造价昂贵的枪械,绝对不会是普通的黑帮分子能够拥有的,可在深港如果还有拥有这种能力的涉黑人物,那只会让在场的警察后脊一阵发麻。

  “黑金、杀手、典型的黑涩会啊。”许平秋感叹了句,没有多说,轻轻盖上了白单,又是一个枭雄的时代结束了,他踱着步,李绰跟在背后轻声问着:“许处长,我们已经接到了通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们监测到什么情况?”许平秋问。

  “蓝湛一未归,他的几名保镖暂时去向不明,我们队在社会上有些线人,现在传得很凶,都传说是蓝爷把崩牙佬灭了,和蓝湛一有关联的势力,正抓紧时间抢占崩牙佬的地盘……这两天,l10和各分局接到的殴斗、伤害案子,足有二十几例。”李绰道,一个枭雄人物的没落,身后只会是一场乱战,抢到手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让他们把格局划清点,看看这位蓝爷究竟还有多大神通。”许平秋道。

  “可我们的案子全部僵住了,还有3号……我们……”另一同行,说着有点哽咽着,省得有人在场,又紧急刹住车了。

  许平秋停下来了,回头时,看到了深港这两位同行血红的眼睛,仇视的眼光,他轻轻地给两人整了整衣领道着:“仇恨只会蒙敝你的眼睛,误导你的判断,他们越是丧心病狂,越显得他们恐惧异常,相信我,这将是他们最后的疯狂了……一定要约束下面的兄弟,谁也不准妄动,我们身上的警服已经蒙尘,不能让我们头上的警徽,因为我们的愚蠢盲动再次蒙羞。”

  他轻轻地说着,这话仿佛有千钧之力似的,让两位血气方刚的属下,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转身走了,带着自己的队伍,两位领队此时也是心潮起伏,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劫车案,会发展到今天,会有如此深的涉黑背景,每每看到了已经浮出水面,转眼间又成了云里雾里。这些也许可以不担心,可在那危险的境地,毕竟还有着自己的同志呐。

  下楼时,许平秋无意间往后瞥时,他看到了史清淮的眼神,有点黯淡,看到了肖梦琪,有点难堪,那两位同行先走了,他出声道着:“你们得打起精神来,否则怎么鼓励下面?”

  “是。”史清淮道,肖梦琪连应声的力气似乎也没有了,许平秋问着她:“你还在担心他?”

  嗯,肖梦琪点点头,鼻子一酸,差点泪流。她调整着情绪道:“许处长,应该把他尽快召回来,再有什么意外,我们可承受不起了,万一他………我…

  还是忍不住几滴泪溢出眼眶了,许平秋接着道着:“你是指牺牲?”

  嗯,肖梦琪重重点点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事,一下子失声了,她掩着嘴,抹着泪。

  “你虽然是学警察心理学的,可你还没有读懂警察这个职业,这个职业本身就意味着牺牲,一个警察的青春年华、家庭幸福、欢乐休闲,甚至于他最宝贵的生命,都可能成为牺牲的内容,没有牺牲,那来的平安天下。”许平秋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根本没有感情、没有挽惜,转身上车,两人随后上车的时候,心潮难平的老许又补充道:“而且,这种牺牲,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车平稳地驶出签证中心时,静默的车里,许平秋悄无声息地抹去了,在眼角蓄着的一滴老泪………

  “就是他”

  余罪在车窗后,一指一位从游戏厅里出来的人,瘦个,光头,眼睛特别小,眯成了一条线,那天揍这货的时,他记得格外清楚。

  余罪一说话,车厢里几位地下工作者凑到他身边,等着下令,这都是尹天宝车行的眷养的烂仔,染发的、脖子上刺青的、耳朵是穿环的,出去绝对能震倒一片。

  “上。”余罪一摆头。这两天,痛打落水狗,已经追砍了N个崩牙佬的手下了。现在,他是蓝爷组织负责肃清的总指挥。

  车门洞开,哗声出来四五位,尺长的短钢管、西瓜刀,从腰里、从背后抽出来,嗷嗷叫着追砍那位崩牙佬的原手下,那人见势不对,拔腿就跑,没跑多远就被一棍子敲到了肩上,他哦哟一声惨呼,踉跄摔倒在地,围上来的众痞棍打脚跺,打得这位丧家之犬哭爹喊娘,满地乱滚。

  一触即散,这些人打得相当有章法,伤人不杀人、见血不要命,一番施虐,呼哨一声。转眼这些人四散开来,进胡同的、跑商店的、上公交的,眨眼溜得一个不剩,只余下那被打的躺在地上,抽搐着喘气,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这里的沙河地,深港拆迁一半的地方,数十万的外来人口把这里变成了相对混乱的环境,人情已经冷漠到没有敢管这些闲事,都远远的躲着,远远地看上一眼那被打得不像人样的,加快步幅跑了。

  余罪此时却叼着烟,不远处踱步上来,拣着于净的地方站住了,蹲下来,看着喘着气,脑门子流血的小眼兄弟,他出声问着:“需要给你叫救护车吗?

  那人赶紧地点点头,不过看清余罪时,又想起什么来了,又摇摇头,试图爬起来逃命,这两天已经东躲西藏,慌得不像样了,龙哥一死,手下四大金刚被砍了两对,他这小喽罗,肯定架不起折腾。

  “你是跑得话,下次一定砍断腿啊。”余罪幽幽地道,那人刚爬起来,又不敢动了。

  呼啸的警车来了,下来了两值勤的l10巡警,奔着上来,以为小流氓打架,上前搀着那位受伤的,那人紧张了,连警察不敢认了,直说着,没事没事,我没事。问谁打架,那哥们紧张地道着,没打没打,我自己摔的。

  搀着这边,一位小警看着蹲在另一头的余罪,要行询问,余罪指指:“我问他要不要救护?”

  “是不是他?”另一位警察,问着受害人。

  “不是不是,我不认识。”受害人紧张地道,要爬起来走,连警察劝他回作个笔录也不做了,勉力扶着护栏爬起来,一瘸一拐,离开现场了。

  两位警察懵了,半晌才相互示意着:走吧,这个咱们管不了。

  民不告、警不究,人家愿意挨打,警察也没治。

  警察走了,余罪也走了,他现在坐的是价值六十万的埃尔法丰田商务,挂靠在担保公司名下的,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一个正式的身份,当上担保公司的总经理也不一定哦,一步踏进这个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地方他才发现,说日进斗金真不为过,每天分成的钱就有几万,怨不得崩牙佬泼了命的抢,现在好了,不但没抢着,连他原来控制的下家,也到了蓝湛一的旗下。

  他辨着那个喽罗溜走的方向,驾着车追着,不快不慢,就那么保持在他身后。也在那一夜之后,他突然心里有了一种似乎更重要的东西,似乎比以前最要的女人、钱,都重要,那是什么呢?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处在老郭的位置,会不会也像他那样,自知必死,无所畏惧。

  在现在的这个世界,很难去了解和理解这种行为,可当他真正见到时,那股子震憾,会把他从深眠的梦里惊醒,就是那个噩梦,他亲手把同志,扔进了大海。

  啪……重重地摔了把方向盘,他抹了抹眼睛,踩着油门,加速了,追着那溜走的喽罗,那人快,他就快,那人慢,他也慢,等那家伙发现不对劲时,紧张地站在街边,余罪嘎声停车,摁下了车窗吼了句:“上车”

  那哥们不敢,作势要跑,余罪没理会。他跑了几步,又紧张兮兮地回来了,在车窗外卑躬地道着:“大佬,饶我一命,我个跑腿的,我什么也没于过啊

  两帮火拼,谁也怕清算到自己头上,余罪不屑地道着:“上车吧,有话问你?”

  还是不敢,余罪提醒着:“要么跟着蓝爷于,要么被蓝爷的人砍,很难决定吗?”

  这个不难,那哥们嗒声开门,上车了,紧张兮兮地坐着,护着胸前,怕非礼似的,余罪驾着车,飚起来了,直飚到了市边上,靠边停车,侧头看着那人。那位是真紧张,他一直以为自己个跑腿的不会有什么事,却不料还是被找上门了。

  “你叫什么?”余罪问,随着撕了张纸巾,递给他。

  “孟壮壮。别人都叫我盲鬼,我眼睛小。”那人道,接着纸巾,捂着额头的血。

  “哦,以前跟着崩牙佬于什么?”余罪问。

  “没于什么?……哦不,就打听打听消息。”孟壮壮道,一瞬间又感觉这个人似乎变了个样子,很好说话,不那么凶了。

  “洗车行砍人那事,你知道不?”

  “我没参加,鹏哥他们于的。”

  “没说你参加,事前你知道吗?难道没人踩点?没人报信?”

  “没有啊,后来才知道。”

  “一点都不知道?那天崩牙佬没安排你们什么活?”

  “真没有,以前我就在龙华老路这片,也没什么事。那天出事才知道。”

  余罪问着,是问死人的事,那哥们一点压力也没有,可说得余罪似乎有点怀疑了,这些成窝的,只要有事,一准是倾巢而出,可崩牙佬马家龙,好像在这事上有点反常。

  “那天我揍你,你好像说龙哥怎么来着?”余罪又问着,那事正是促使他找这个人的原因。

  “龙哥说让我们保护着你们……那个,反正就当是自己的生意保着。”孟壮壮道,不解地看着余罪,对了,此时他也省得不对劲了,老大当时是有点反常,本来下面准备砍这帮人,龙哥不让。

  “哦”余罪看着这家伙的表情,不像假话,连他也郁闷着呢,冷不丁余罪掏着手机,一摁一幅画面问着:“认识吗?”

  孟壮壮的眼睛一睁,是一位秀丽清新,气质不凡的女人,他端详了片刻,摇摇头。

  也是,如果有私下交易的话,恐怕不是跑腿的人能知道的。

  这个聊胜于无的消息让余罪有点失望,还是无法确定,他看了眼惨兮兮的孟壮壮,半晌出声问着:“不认识啊,行了,就这些……孟壮壮,给你个建议,好好听着。”

  “啊,听着……”孟壮壮紧张地道。

  “改改行吧,就你这样,迟早也是被砍死的料。”余罪说着,从身后的包里捻着了一摞钱,几千块的样子,直塞进了他的口袋,摆摆手:“就混到龙哥那样,也是死路一条,滚吧。”

  “哎……”孟壮壮一摸厚厚的一摞钱,感激和兴奋溢于言表了,没想到是这么个喜剧的结尾,他抹了把血,身上似乎都不疼了,乐滋滋地下车,余罪笑了笑,刚准备发动车走人时,却不料那家伙又去而复返了,又摁下车窗,孟壮壮猥琐讨好的道着:“大哥,那女人我不认识,不过我知道龙哥这段时间喜欢去什么地方。”

  “这可不是只鸡啊。”余罪道。

  “他也不是去找鸡…反正就是,森林公园不远,有家温泉私人会所,龙哥前段时间经常去玩。”孟壮壮讨好的道,余罪看他期待的表情,又塞了几张钱,他这才乐滋滋鞠躬送走这位财神了。

  会所?私人性质的?

  这个不确定的消息让余罪犯了疑了,他驱车循着导航直出市区,居然离市区还有十几公里,等到了地方一看,他面色带喜了,这个距广深高速不远的地方有山有水,树木郁郁葱葱的,环境好得让人留恋忘返,座落在绿荫掩映中的这处私人会所,与不远处乡间别墅相映成趣,本来他以为这和所有挂着会所牌子的地方一样,不是淫窖就是娼窝,不过驶近场地才发现自己想错了,是家以提供私房菜、藏式熏蒸美体、温泉养生为主的私人会所,而且来此的顾客,似乎以女人为主。

  无聊地坐在车上,百度一下,专找那些花边、小道、水贴,不经意才发现,这里居然是有名的二奶村,敢情这会所,是专为住在别墅里那些被官员和港商包养的二奶们服务的。

  那么这里作为一个商量谈事的地方,肯定是相当不错喽。余罪在试图还原着马家龙生前的轨迹,他肯定也是掉进坑里了,否则以他这样一个老江湖,肯定不会在没把握的情况下针对蓝湛一下手,这中间肯定有蹊翘,而且不能前边砍,后边还护着吧?砍得还就是蓝湛一两位跟了十年的亲信,余罪接手后却顺风顺水,还有人保驾护航。

  难道是二奶夺产,向外借刀?

  余罪寻思着,这个地方好是好,恐怕私人的地方,不会留下监控类似的证据支持他的判断,他一个人在会所遛达了一圈,果真内外都没有看到监控线路,这是个高度尊重**的地方,不过当他再回到停车场时,却发现自己糊涂了,这个停车场为了保护客人的财产,可是有监控的了哦。

  “想做得天衣无缝,看来很难啊。”

  余罪喃喃地道着,把地址发了回去,让家里支撑提取这里的监控记录,两天来,追砍了崩牙佬七八个手下,这是最有价值的消息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刚发完消息电话响了,是刘玉明,居然是个邀请吃饭的电话,余罪想也没想,应邀了。

  温澜、刘玉明,一个二奶,一个变态,这两个不同寻常的人聚在一起,下面还有参与过劫案的尹天宝,让人一想就觉得里面的故事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现在蓝爷暂时躲避风头的时间,似乎是做手脚的最好机会,而他这个无根无基,又负案深重的新人,似乎是最好的人选。

  他上车就开往目的地去了,什么危险、什么犹豫、什么担心,全都没有,只有一股子执念。

  “…刘医生,您好……中午在百粤海鲜聚一聚,哈哈…好啊,没问题……放心吧,这儿的事那还敢让您老操心,就崩牙佬参赌那六十万,都不用还了啊……呵呵,那是,跟着蓝爷还能有错嘛……行,我准时到。”

  一手拿着漆枪,一手拿着电话,尹天宝笑吟吟地收起手机时,正看到了那拔子被余罪借出走兄弟们回来,他招招手,把人招过来,看着一个个兴奋地样子,他瞪着眼问着:“借人做什么去了?”

  那个新人,刘玉明专门关照一鼎力支持,可他总有点不放心,隐隐觉得这个人有点邪,从在洗车行当洗车工到现在已经站到他前面,不过几天功夫而已

  “砍人去了。”

  “没砍,揍了一顿。”

  “好像是崩牙佬的人,有旧仇,让我们往死里揍。”

  “我认识,叫盲鬼来着。”

  “没惹事,宝哥,警察没来我们就溜了。”

  一于混球,你一句我一句汇报着,把这些碎片连接在一起,尹天宝明白了,没什么新意,还是对崩牙

  佬的手下穷追猛砍。他挥挥手:“去吧,把路标准备好……都别乱跑啊,3号开赛,别到时候人手都找不全。”

  众人应声,四散而去,换着工装,清洗车的、准备工具的,又开始各忙各的了,这就是平时为工、战时逞凶的一帮子烂仔,尹天宝倒没指望他们真能成什么事,不惹事就不错了。

  忙完了车行里的活,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他安排了下车行里的活,乘着他的那辆银色宝马离开,刚驶出车行的时候,一辆英菲尼迪快速驶过,车速很快,吓了他一跳,不迭地避着,然后开了车窗骂了句。

  对于这些炫富的**他从没什么好感,骂了句他突然想起了,有些时间没有联系他那帮子藏在暗处的兄弟了,马上开赛需要的人手,这几位可都是一把好手……他想着,把车靠到了街边,看看时间,距离上次的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什么风声也没有,反倒是深港这边不怎么太平,不过现在好了,最大的两个隐患都去掉了,可以放手于了,要是最后一把捞够下半辈子花的,还真值得一试啊。

  想想那个庞大的计划他就兴奋,现在这用人之际,看来那几位得动动了,他登陆了手机QQ,查阅着几个人的留言,约定的每次事后都不见面,只有他手机里另一个专用的号和其他联系,这是以策安全,和防止有人出事,把其他人牵涉出来。

  没什么事,阿飞是三天前留的消息,他在北海,据说那儿的境外妹子不少,这家伙经常留连忘返,不于活你连人也找不到;龙仔肯定还钻在羊城,和刚泡上的那个妞在一起乐不思蜀,信息是两天前留的,在太阳岛玩。翻到王成留的信息时,他一下子笑了,这家伙昨天给他留的消息,就一句话:宝哥,钱快花完了。

  肯定又是胡吃海喝加上游戏投资,快挥霍一空了,尹天宝笑了笑,摁着手机,输了这么条短信:九月三日,到薛岗车行里找我,有活给你们安排。收到回信。

  摁了群发,他潇洒地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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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情乱爱错


  “澜姐,您小心点。”

  余罪扶着车窗,醉态可掬的温澜,在进车门的一刹那,回眸笑吟吟地看着他,顺手抚过他的颊部,不过指尖却挑着余罪脖子上粗大的金链笑道:“好帅啊。”

  明显是调侃,余罪知道自己的品位和帅挂不上边,看着她坐好,轻轻地碰上车门,回头时,刘玉明和尹天宝还侧立在车边,那个变态很踌蹰,似乎怕别人欺负他姐妹;而尹天宝却有点犹豫,似乎也不放心余罪的人品。

  “走啊,小二。”温澜在车里喊着。

  “哎,好嘞。”余罪顾不上斟酌那么多了,现在他对温澜的兴趣,越来越浓了,这个二奶一点的也不像二奶,恰恰刘玉明和尹天宝,才像被她抛弃的怨妇。

  车倒出来了,呜声加速,毫无迟滞地飚上了路,堪堪沿着路牙走的,那技术臭得尹天宝直皱眉头,他隔着一辆车不悦地问着:“刘医生,这什么意思?

  “这是生意,别多问了。”刘玉明脸色的表情消失了,开门,上车,倒着出来,尹天宝狐疑地跟着,有点心神不宁。眼前老是那张娇容玉颜的晃悠,晃得他有点心烦意乱。

  左拐、右拐、直行,余罪真有点晕,现在明白为什么要禁止酒驾了,这还没喝醉,怎么看路面都是晃着,人影都是重的,他努力地让自己清醒着,放慢了车速,不过车开得还是有点扭。

  副驾上的温澜似乎并没有介意他这么烂的技术,手伸着,在cd盒着拔弄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张旧唱片,他塞进去了,一摁开,便是满厢轻柔的音乐。

  好像是乡村音乐,轻柔中带着几分悠闲惬意,恰如此时她的心情,余罪瞥了眼,她放低了座位,半躺着,眼闭着,嘴唇轻吁着,跟着音乐节奏哼哼,那样子仿佛海棠春睡,睡姿优美得,把胸前的曲线毕露得淋漓尽致,又仿佛是贵妃醉酒,慵懒的醉态仿佛在传递着一个让人血脉贲张的诱惑。

  嘎车急刹住了,余罪吓了一跳,他没踩啊。

  眼睛往前看,才发现到红绿灯了,再晚上就追上前车的屁股了,他低头时才发现,温澜的左手已经拉起了手刹,这下子惊得他绮念顿消,敢情人家没醉,是他妈我晕了。

  “过了这个路口,往南走……稍慢点,靠路边歇歇,你开车是够烂的啊。”温澜轻语道。

  “哦,我以前就洗车,没怎么开过车。”余罪道。

  “咯咯……那现在开车的感觉好?还是洗车的感觉好?”温澜故意一般,侧头问着。

  “好像是洗车的感觉好。”余罪道。

  “能告诉我原因吗?”温澜道。

  “洗车时候每天累得醒不来,而现在,每天有点睡不着。”余罪道。

  这是一个真实感受,而且是余罪惯于撒谎用的伎俩,一切都是真实的,其实只需要在关键的地点撒个谎就可以了。对于他迅速“发迹”的经历,要是能天天睡得着,那才会让人起疑的。

  没说话,明显看到了温澜欲言又止。于是余罪有点明白了,那些事,这个女人肯定知悉详情。

  车起步了,悠悠地驾着,速度放得更慢了些,余罪不敢大意了,别出师未捷先出个车祸,那就郁闷了。过了红绿灯,又行了几公里,在温澜的示意下,他靠边停下了,温澜摁下车窗招着手,一家便利店的店员奔上来,接了钱送了几瓶冰水,她递给余罪一瓶,灌了口,一股清清凉凉的味道从于燥的喉咙直进发烧的胸臆,一下子觉得舒服多了。

  “不要想那么多,咱们的经历都差不多,想站到自己愿意站的位置,就需要做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温澜幽幽地道。余罪侧头,看温澜这么严肃,仿佛总队政委给大家上思想政治一样,似乎就是疏通你的心结来了,他笑着道:“做都做了,还能怎么样?”

  “是啊,后怕有机会,后悔却没机会了。”温澜道,看余罪瞥眼,她莞尔一笑问:“你还在后怕?还是非常后悔?”

  “都有。”余罪道,咕咚声灌了口冰水,压抑着脑子里的想法,刚刚一直想车祸,现在倒好,开始想车震了。

  “没什么,他们都于过,而且于了很多……比如刘医生,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被吊销执照的黑医生,就在家里专门给道上受伤的兄弟医伤……比如天宝,两年多前,他不但破产,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一眨眼,他们都站到让人羡慕的位置了。”温澜道,眨着长长的睫毛,在向耷拉着嘴唇,口水快流下来的新人余罪传递着一个励志故事。

  那叫路漫漫其修无兮,你得上下而求索,这就是道,黑道也算道啊。

  咝,余罪很没品位地吸溜了下唇边的口水,不相信地道着:“您是说,宝哥……以前破产了,还欠高利贷了?那玩意恐怖,没被人砍啊?”

  “你说呢?要被砍了,还能有今天啊。”温澜笑道。

  “哦,那是,蓝爷一句话的事。”余罪道。

  “也未必就是蓝爷,比蓝爷有能量的人多得是。”温澜淡淡地道,余罪感觉出来了,她反感“蓝爷”这个词,就像那些卖x为生的女人一样,对于“小姐”这个称呼,也是反感的。这刹那的表情余罪虽然掩饰得好,可却没有逃过温澜的眼睛,她看着余罪,突然问着:“你以前究竟于什么的?”

  “没于什么?”余罪吓了一跳。

  “那没于什么,是于什么?别告诉就洗车啊,洗车的敢拿着水龙头和持刀的烂仔火拼?”温澜皱着眉头,那份怀疑越来越深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而且很浪费时间的,编一个有高度合理性的故事是需要死很多脑细胞的,余罪明显不擅此道,他笑了笑道着:“那你看呢?”

  “正因为我看不出来,才问你。”温澜道,审视着余罪,总觉得这表像和她的感觉,格格不入。

  “于过很多事,偷东西,打架,砍人……包括最近,还把个条子推到海里,够了吗?”余罪直接道。

  “不够,还记得那天你送我回去吗?”温澜道。

  “记得。”

  “你那样做,就不像出来混的人了。”

  “出来混的人,会怎么样做?”

  “会拿走我的手提箱,没有顺手掐死我,就已经算好人了。”

  对了,这才是最大的一个破绽,而且前后的行为是相当矛盾的,一个狠手辣和急公好义的两种性格,真重合在一个身上,那会比刘变态还让人难以理解。

  “这样啊……”余罪瞬间换了一副释然的表情,有点期待、有点羞赧、有点难于启齿地道着,而且不时了眼瞥着温澜,温澜皱了几次眉头,余罪才扭捏地憋了句:“要是个男的被砍,我早跑了,不过是个女人……我当时头一懵,不知道怎么就冲出来,反正我就看不惯欺负女人……而且你说的这话不对啊,有些钱可以拿,有些钱不能拿,你当时都那样了,我要不管吧还能理解,要不管再把你钱拿走,那他妈还算是人吗?”

  余罪期期艾艾地说着,努力正把自己扮成一个血气方刚、适逢其会的毛头小伙,只有无知点,只有热血和容易冲动一点,才符合他此时的身份。说完了,他很诚实地看着温澜,不知道这算不算一次考验,更想不通,为什么连蓝湛一也已经认可的事,在她这里还要有怀疑。

  奏效了吗?余罪心里惶恐地想着,他暗暗自责自己有点大意,忽视这个重要的人物了。

  似乎奏效了,余罪看到了温澜脸上的醉态依旧,不过眼神却清澈如水,长长睫毛颤着,薄薄的红唇翕合着,那是一种娇艳欲滴的颜色,即便再坐怀不乱的人,也会凭生试图一亲芳泽的爱慕。

  是真的吗?温澜审视着显得有点土气的余罪,曾经是个淳朴的男子,不长的时间,似乎在他明亮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忧郁,她知道这些是所为何来,她也知道,是那一次偶然的邂逅把他带进了这个泥沼。

  蓦地,她轻轻地伸手,如玉的纤手,轻轻地抚过余罪粗糙的脸颊,抚过那黝黑的皮肤,手指战栗着,一下子被余罪握住了,他稍显紧张地道着:“澜姐,我……”

  “我不知道该说句谢谢,还是该说句对不起。”温澜道,没有抽回手,而且直勾勾地看着余罪。

  “就像你说的,有后怕,没后悔。”余罪道,眼睛里闪着一种决然。

  这种决然温澜很熟悉,就像很多走上不归路的悍匪,或者更像无所顾忌的自己,她眼里闪着欣赏的亮光,吁声道着:“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心安多了。

  难道是她?余罪深情地盯着温澜,脑海里回忆起在西山,在总队看到的一幕幕作案现场,那些女性受害人,被摆成一个安详的姿势,没有侵害,那种传递出嫌疑人负疚情绪的行为,和此时的温澜,是何其的相似?

  男女间总会很多错愕和误会,余罪在深情的想着案情,温澜却被那深情的眼光电了一下,那是一种久违的,仿佛初恋的感觉,那种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目光,让她心跳得在颤抖,她似乎感觉到了那眼神里的期待,于是没有一丝犹豫地,倾身,环臂,抱着余罪,重重地吻上来。

  哎哟,这于嘛呢?

  余罪吓了一跳,思绪被拉回现实,湿湿的吻已经到了颊上,他看到了有点迷醉的温澜,在吻着,在找着他的唇,抱得是那么的紧,他想挣脱的,却不料浑身有点瘫软;他又想迎合的,可想抱她的双臂,只僵在空中,他伸展着手指,那手指仿佛不听使唤一般,不敢抱个温香满怀。

  他妈的,这是作死的节奏啊,搞老大的女人。余罪心跳加速。

  他好紧张,是真的喜欢我。温澜同样在心跳着,动作却更激烈了。

  一刻的犹豫,让温澜抓到了机会,她吻到了那两爿厚实,带着酒意的双唇,碰触着,厚重的男性气息袭来,她惬意地轻嘘了一声,一个更具侵略性的湿吻开始了,她揽着余罪,仿佛要把他溶进自己的身体里,她吻着,又仿佛要把自己嵌进他的世界。

  余罪感觉到了那是一个动情的吻,绝对没有带上那怕一丝一毫的做作,这个地下世界的准则和所有的道德法则都不相同,对与错是血淋淋,爱与恨是**裸和直接了当的,初见时刚臆想到的可能,一眨眼却变成现实了。

  对,活生生的现实,就像臂弯里揽着温香软玉,就像舌尖上尝到的甜美馥郁,就像摩娑在胸前,可以任凭肆意的美体,他手擅抖地抚过,那温软、那绵柔,久违了的感觉,那是曾经感觉到过,能让人心甘情愿沦陷的感觉,当又一次降临时,余罪脑子里轰然一声,几欲迷失。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他试图清醒着,试图推开温澜,温澜却是很霸道地揽着,不愿放开。

  不能,不能这样……他使劲地提醒着自己,蓦地分开了,头顶着温澜的额头,两个人都像经历一场煅练似地,粗重地喘息着,头碰头看着,此时才觉,大白天的街上,很是不妥,余罪讪讪地要分开,不料温澜蓦地放开他了,手指轻轻地在他鼻子上一刮,调笑似地道:“你胆子似乎不大?”

  “有有的,不好意思。”余罪羞也似地,大口大口灌着冰水,让自己清醒着。

  温澜咯咯地笑着,看着余罪的糗态,那一个瞬间她现在也搞不懂,为什么好有感觉,感觉得还是如此地清晰,而且她感觉到了“余小二”对她的抗拒,她怪怪地瞥眼看着,轻声道着:“你……很在乎我是蓝湛一的女人?”

  “啊,这要让人知道了,我得自己跳海里。”余罪顺水推舟,把胆怯掩盖住了。

  越实诚的男人越容易逗得熟女开心,温澜呵呵笑着,笑着却又有几分凄凉的味道,摁着车窗,悠悠地道着:“你知道蓝老板有多少女人?”

  “有很多?”余罪顺口道。

  “当然,多到可能他自己都顾不过来,我十七岁就跟着他……就像圈在笼子里的小八哥,拴在绳子上的小巴儿狗,他高兴我就陪着高兴,他生气,我就只敢躲着,十年多了,之所以还没有把我一脚蹬开,那是因为,我还能给他赚钱,还能在需要的时候,被他当做礼物送给别人……我和好多男人上过床?你信吗?”温澜轻声道着,媚眼飞着,似乎是挑逗,似乎在测试这个男子的底线,又似乎在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够不够做她的入幕之宾。

  余罪听得眼睛睁大了一圈,扮萌装纯的妞多了,可标榜自己淫荡的女人可不多见。

  这样的女人,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老婆情人。

  他怔了下,直视着温澜火辣辣的目光,余罪有点脸上发烧地道着:“我……我也和小姐上过床,上过都记不清她们长什么样子了。”

  温澜一嗝应,一愣,看着余罪诚实的表情,突然间爆出一阵大笑,笑得全身直颤,笑得两眼快流出泪来了,这是她听到过最直白和最聪明的一句回答,也是最蠢的回答,蠢到她有点欣赏这个诚实的烂仔。半晌她回头,看余罪还是那么呆呆的表情,一下子又按捺不住,要说的话,又喷成了笑声。

  “走吧,傻瓜。”她摁上了车窗,坐正了,此时酒醒了很多,一拭去眼角的泪,她又对着车前镜子在补着妆,边补边道着:“刚才有点失态。”

  “我知道,我不会和别人说起的。”余罪赶紧道,此时看样子她不会再失态,余罪倒有点失落了。

  温澜闻言怔了下,看了看专心驾车的余罪,那脸上是一副窃喜的表情,这表情似乎让温澜也觉得火候刚好,她笑了笑,补完了妆,捋平了裙子,正襟坐在位置上。

  不过刚刚那怪怪的动情感觉,又让她怎能平静,她不时地打量着余罪,轻声道着:“我一个人在家有点无聊,有时间,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嗯,没问题。”余罪道,脸上喜色更甚,那喜色里包含的是什么,温澜知道,她暗笑了笑,再优秀的男人,也是胯下思维动物。不过她似乎还不满足,又道着:“改天我还想逛逛街,购购物,你也陪我吗?”

  “当然,没问题。”余罪道,答应的爽快之极。

  看来没有什么难度,温澜笑了笑,惬意地靠着椅背,她知道这个新人,很快会附首听命的。或许还不止如此,半晌没有再安排时,余罪反而问着:“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这话是瞥眼看着她的胸前说的,温澜一下子起身,手抚了一把余罪的后脑叱着:“当然有,不过得看你的能力和魅力了。”

  这话说得暧昧,而且留下了无限的暇想,余罪驾着车,脸上洋溢着淫笑,直驱车回了位于仙湖的别墅,泊在门前,给温澜亲自开了车门,在把她送进门厅后,很自觉地站在门外,温澜微笑着回头一瞥,一个媚眼,一个招手再见,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红木楼梯上。

  回到车上的余罪多了份怅然若失,车厢里似乎还留着馨香宜人,他驾着车慢慢回返时,还是想不通,这猝来的艳遇,是无意的感觉,还是有意的安排。他倾向于有意安排,可又觉得那个湿吻的感觉,绝对不是做假能做出来的。

  是她吗?

  余罪最后一次回望那幢漂亮的欧式别墅,第一次有了侥幸的想法,他希望,劫匪中没有她。他甚至希望,她和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可他又无法说服自己,一个女人有多大的能量他领教过,就像曾经的沈嘉文,她们自己就是绝色凶器,丝毫不逊于全副武装的匪徒能造成的破坏力。

  这是余罪仅有的犹豫,他知道不该有,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总觉得不是她。

  嘀嘀的手机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摸着手机,看了眼暗码发来的短信,是以运营商的口吻发的,业务介绍,不过业务类别的编号,都是特勤用的暗码,暗码5748,要求向家里联络。

  他想了想,这部地下组织配发的手机还是不怎么安全,没用,加快了速度,进了市区,转了数条街道,确定背后没有尾巴跟踪的时候,他泊好车,直接进了一片旧式楼宇的小区,在这些地方,有居民楼改成的小网吧、电话卡代办点。

  转悠几处买了部手机,直接和家里联络着,上午反查的信息有结果,他听着电话里李玫报的结果,心情一下子凉到了冰点。

  结果是,在温泉休闲会所的停车场,发现了崩牙佬马家龙和温澜在同一天进入会所的监控。

  这个证实了余罪想法,他们之间认识,而且可能还有密谋。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在洗车场遭劫纯粹就是做戏喽?怪不得余罪一直觉得那儿不对劲,两个男人被砍得面目全非,而温澜却仅仅背后中了一刀,那一刀恢复得真快,也许,她那时候根本没有昏迷,之所以⊥余罪一直存在,无非多一个让外人相信的活口,让那场戏更逼真了几分。

  那么这是借刀杀人,借马家龙的刀,杀蓝湛一的亲信,然后再蓝湛一的手,灭马家龙的口。再然后,就可以实现利益的重新分配了,袁中奇一直做着**彩外围生意,那是蓝湛一起家生意,现在归刘玉明操控了。难道,是温澜在操纵这些人?现在蓝湛一不敢轻易回内地,这又恰恰是毁他长城最好的机会,洗车场的遭袭,也许仅仅是为了断他左右手而已。

  余罪的心越来越凉,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越来越多的迹像,已经开始向这个终极目标汇集了:

  温澜

  也许不是蓝爷,而是一个能左右蓝爷手下所有人的:澜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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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刹那芳华


  “许处,尹南飞和赵贺一组,到港的时间为中午一时。”

  “根据他们的追踪,阿飞今天到薛岗镇。”

  “李绰副局,一直在催着我们的详细行动计划和警力部署。”

  “对于详细的部署和行动时间,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停

  急匆匆的脚步声停了,是老许在前面做了一个停的姿势,制止了史清淮和肖梦琪在身后谍谍不休的汇报,他回头时,看到了史清淮和肖梦琪两个人,一对兴奋的面庞,兴奋到已经形似紧张,今天是九月二号,最早的一个嫌疑人阿飞即将到港,监控中不但尹天宝,就刘玉明也在蠢蠢欲动,不知道从那儿组织了一队人,显而易见地,肯定要有动作了。

  怎么抓?什么时候抓?能不能人赃俱获?能不能找到劫案的证据?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两位领队岂能不急,审视了两眼,许平秋道:“行动计划、警力部署,你们两人全权负责。”

  “啊?”肖梦琪和史清淮齐齐愕然,许处长大老远插过来让两人有点不爽,不过要全部交给他们手里,又免不了紧张了。

  “清淮,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斟酌语气和你说话了,简单点,做错了,我会让你滚蛋;做不好,你自己滚蛋。没有那个优秀警察是手把手能教出来的,想扛起大梁,那你自己的腰杆就得硬点。”许平秋铿锵道着,这粗话听得史清淮有点不自然了,不料许平秋更凶地吼了声:“能做到吗?”

  “能”史清淮被刺激到了,并腿、挺胸、敬礼。

  这才像个刑警,许平秋稍稍满意了,一指愣着的肖梦琪道:“你也是,办不了案子,自己回家结婚生孩子吧。”

  肖梦琪脸一颤,气得花容失色,许平秋犀利的眼光一剜,沉声道着:“别瞪我,我可没精力照顾谁的情绪,想告诉我,你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吗?”

  “报告许处,我有信心。”肖梦琪被刺激得,直接反击了。

  “那就好,开始吧,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提醒,永远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越是牵涉众多的案子,越有着不可预料的变数,作为一个指挥员,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保持清醒和冷静的头脑。听明白了?”许平秋问着。

  “明白了。”肖梦琪和史清淮齐声道。

  “你不明白,当你们知道余罪做的事时,你们的心就乱了,赶紧收回来,开始吧,他们随时都可能做出你无法想像的事。”许平秋道着,背着手,慢慢地下楼了,他嚷着特勤处那位任处长,两人一起出了门,乘车走了。

  “这个老家伙”肖梦琪骂了句,回头看史清淮时,史清淮掩鼻轻笑了声,没敢接茬。肖梦琪勉强地定着自己的心神,小声地问着:“史科长,许处的态度怎么越来越恶劣?”

  “你应该理解,这是把咱们当自己人了,要是真客客气气的,我反而心虚。”史清淮道,不怨反喜。

  差不多,警营中这些刀尖上打滚出来的刑警领导,没一个好善与的,肖梦琪默默跟在史清淮背后,刚才最后的一句话其实对她的触动最大,那事鼠标和俞峰回来就在支援组里传开了,因为这事,特勤处的任处长和老许把鼠标和俞峰叫到黑屋子里,训丨了几个小时,看这样子,说不定还要给处分。

  不过更有个性的是鼠标和俞峰了,两人出来都撂了一句,给就给吧,开除才好呢。

  不经意地想时才发现,这些天每个人的脾气都有点变化了,变得敏感、易怒,就支援组里也不和谐了,带着这么一群太过个性的队员,怕就老许都压不住场子呐。肖梦琪看到史清淮在门口踌蹰的步子时,她甚至有点同情史科长了,上前小声地道着:“因为余罪的事,现在情绪都不稳定,得想办法疏通疏通大家的思想上的小疙瘩呀。”

  嘘……史清淮做了噤声的姿势,两人侧耳听着。

  “张凯,你那天究竟看到什么了?”李玫的声音。

  “是啊,不能什么都没看到啊?”曹亚杰的声音。

  “我真没看到,隔着老远看的,刚到场,就接到了返回的命令。”张凯的声音。

  哟,又是追问那天的所见,现在大家的心揪的事相同,真要是余罪亲手把自己人推进了海里,替涉黑团伙灭口,那这个罪名是他必须自己承担,那怕是在协迫的形势下。

  “那天……我们到场,就看到了海上驰来了几艘冲锋艇,码头口子上,早被警车戒严了,我过不去啊……家里的指示,让我们去辨认是不是余罪,刚请示一下,又让回来了……你说怎么下船的……没看清楚,好多人抬着担架,直接上了救护车了……传说是救了个落海的渔民。”张凯的声音。

  “要是救护车的话,是不是没有死?”俞峰问。

  “在海水里三个小时以上,体温就会开始下降,如果被扔进海里的,是被裹着或者捆着,他们可能连三分钟都支持不下来。”李玫的声音,带着睿智的判断。

  “那你说的,应该是十死无生喽?”俞峰的声音,质疑的口吻。

  “我倒不希望是,可生还的机会几乎没有啊。”李玫的声音。

  两人又吵起来了,肖梦琪看了看史清淮,她小声问着:“看来,他才是我们这个团队的灵魂,少了他,人心怕是要散了。”

  “他是,不过灵魂还在。”史清淮道,顺手推开了门,室内的争吵,嘎然而止,齐齐的看向进来的两位领队,在这人群里,肖梦琪意外地发现了解冰坐在一隅,脸色同样戚然。

  “大家还在讨论余罪的事?”史清淮问。

  没人回答,都低下头了,张凯这名特警是被支援组硬扯来的,他悄悄蹙脚起身,肖梦琪一摆头,他如逢大赦地溜了,没人说话,史清淮问着解冰道着:“解副队,你怎么也跟着他们掺合?”

  “他也是我的同学和我的战友,我能想像到,他是在一种什么样形势下,被逼无奈做这件事的,我虽然不齿他这么做,可我钦佩他敢作敢当。我也很心揪那位特勤的生死,如果殉职,余罪会和涉黑团伙的成员一样,上法庭的。”解冰冷静地道,冷静中带着丝许挽惜。

  挽惜的不止他一个,角落里鼠标还在吸溜鼻子,病恹恹的没有一点精气神了。

  士气这么低落,肖梦琪看向史清淮,其他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带回来的真相如同一个睛天劈雳,惊得大家都手足无措了,而恰恰这时候,许平秋又全部放手了,那怕一点解释的话也没有,她觉得自己和大座的队友一样,快支持不住了。

  “我觉得那位战友的生与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牺牲和受难有没有点价值;我更觉得,我们担心余罪能不能回来,会不会上法庭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这么多违心背愿、甚至背离职业操守的事,为的是什么?难道就为了,让他们的战友在背后为他同情、为他挽惜?坐视那些作奸犯科、草菅人命的违法犯罪,继续嚣张猖狂?”

  史清淮朗朗几声,仿佛天籁一般,一下子敲击到了众人心里最脆弱地方,鼠标抹着鼻子,凛然看上史清淮了,仿佛重新认识一般,众人的表情渐渐肃穆,似乎史清淮领队那张清矍的脸,今天方才相识一般。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在一线的同志会失望,会痛心,会为他们作出的牺牲不值。”史清淮道,他清清嗓子,舒了一口气,回忆着到刑侦总队的种种,轻声道着:“我记得当初我们组建这个支援组时,没有人愿意来,是许处长连哄带讹把小组建起来的……可现在,我相信没有人愿意走,原因非常简单,我们在不长的组队时间里,已经目睹了太多的罪恶,不把他们铲平,蒙尘的将不仅仅是我们身上的警服,还要加上我们作为一名警察的职责和良知。”

  这些震耳发聩的声音,是以一种平和的口吻说出来,依然是平时那位默不作声,总是默默做好一切后勤工作的领队,此时才觉得,那平静得甚至有点缅腆的领队,内心同样是火热一片。

  “所以,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讨论他将来会怎么样的问题,因为不管怎么样,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证明了,他是一名合格的警察,现在轮到我们了,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是用鲜花和敬礼迎接他的凯旋归来。”史清淮道,他心潮此时澎湃不已,更铿锵地来了句:“那怕是上法庭,我也会带着你们,微笑着向他敬礼。可我不会和你们坐在这儿,在他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却怨天忧人,贻误战机。”

  空气,像凝结了一样,静寂得没有一丝声音,无法想像到一个懦弱的领队在悖发出他的心声时,会是如此地铿锵,纵是心里有千般哀怨、万般纠结,也在此时,化作一股自心底而发的热力,李玫唏嘘了一声,抹了把脸,眼睛红红的,回头坐正了,正坐微机前,敲击着键盘,继续着她枯燥的工作。俞峰和鼠标狠狠地抹了抹鼻子,曹亚杰叹了口气,加入到队友的工作中了。

  史清淮踱步而出的时候,肖梦琪追上去了,她看着史清淮笔直的腰挺和步姿,她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是错的,一个警察,一个警察的团队,真正的魂,永远不会丢。

  因头顶着国徽的责任,已经根植在每一个人心里了,那怕再懦弱、再胆小、再犹豫的人,也会在这种职责的召唤下,成为坚强和勇敢的斗士。

  是日,九月二日,距西山省抢劫案发已经五十三天,限期破案的期限已经超时两周,在行内,这样的案子就即便侦破,也是个有功仍罚的结果,对于警察的要求从来都是苛刻的,谁让他们担负着这样的职责呢?

  当日中午,终于在监控的画面看到了久违的劫匪,经被羁押的王成辨认,正在在五原抢劫一案中,和他一起购买过作案面包车辆的另一嫌疑人:阿飞。

  这个人进了迅捷快修,下午时分,又有两人陆续到达,遍寻不着龙仔也抓拍到了他的真面目,和五原截获的监控比对吻合,这一伙来去无踪的飞车劫匪,要聚全了。

  也在这一日午时,追踪着阿飞和一无所获的其他两组,由尹南飞、赵贺带队,分别从羊城、北海到达深港和支援组汇合,一张猎凶捕恶的大网,一次黑与白的较量,慢慢地拉开帏幕了………

  开奖号码:0

  十六期没有开出数字I九期没有开出数字连续十二期没有对子号。

  每逢这种出号态势,都是幕后庄家偷着乐的时候,很多执著的彩民,会锲而不舍地眼着,大把大把的现金投进黑彩这个无底洞里。当然,最终中奖的也会有,不过谁在乎呢?真正发财可一直是操纵盘口的庄家了。

  中午的时候余罪就把当天的活于完了,前一天的中奖率低,很多黑彩投注都打水漂了,根本不需要赔付。他闲来无事算来算去,这一天收的钱,庄家最少赚了上百万。要是冷号数字再熬两三天不出来,他估计赚得还得打几个番。

  有些事不接触,根本无法想像,比如此时他坐在袁中奇曾经的办公桌前,臆想一下子这家伙就这生意坐了七八年庄,能挣多少真是个天文数字了,怨不得连收筹码都是价值几十万的商务车,不说别的,光这个座落在沙河街上的单幢小办公楼,年租金就得一百多万,而生意,仅仅就是收收筹码而已。

  笃…笃的敲门声,余罪喊了声请进,进来了一位三十年许的小伙,姓张,名远征,袁中奇的嫡系,要不是一直处理账务出不了前台的话,余罪估计自己都到不了这个生意。

  “余总,给您账户打进去的钱,您看下数目对不对?”张远征客气地道,拿着手机,显示着数额,这里没有纸质东西留存的,除了现金。

  “知道了,谢谢啊。”余罪脚搭在办公桌上,随意道了句,大有视钱财为粪土的意思,这些明面上的钱,他估计得被组织全部没收。

  “余总,还有件小事……”张远征像在征询这位入职不久的领导,余罪翻了翻白眼,看也不看他道着:“说吧,大部分事我都不当家。”

  确实也是如此,这个担保公司现在七人,余罪只认识两位,剩下的那几位都直接向张远征负责,其实说白了,余罪就是地下组织雇来收钱的、镇场子的,核心的生意,是不会交到他手里的。

  “是这样,刚才我和蓝爷、袁总通过话,明天上面派过来两个人,给您打下手,袁总让我知会您一声。”张远征道,仔细看着余罪的表情。

  “哦,好啊,那让他们收钱去,我就能歇歇了。”余罪点着烟,随意道着

  似乎没有看到想像中的表情,张远征愣了下,余罪瞥眼问着:“还有事吗

  “没有了。”张远征笑道。

  “那你忙吧,今天没事了,我下午玩去了。”余罪道,下逐客令了,张远征喏喏退出了办公室,有点狐疑地想了想,走上楼拐角的时候,才发了个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他没反应

  不可能没反应是吧,只是余罪的反应,不是一般人看得出来的,他妈妈的,人一走,他气得直想摔杯子,这地下组织也搞卸磨杀驴这一套,危急的时候拉你当炮灰,现在生意平稳了,敢情要慢慢收回去了,至于你还能不能于下去,那就看你的忠诚度以及能力了。

  “也不对呀?莫名其妙派人,防谁呢?”

  余罪如是想着,似乎不应该防自己,自己在这里根本没有根基,想做手脚都难。突然来这么一手,难道是?

  想着想着,他暗暗地笑了,也许,蓝湛一已经觉察到自己的生意也不是四平八稳了,那么个老江湖,要是真对刘玉明、尹天宝之流的小动作一点觉察都没有,才叫见鬼呢。

  一念至此,他拿起电话,直拔刘玉明的手机,一通,余罪换了副哀怨的口吻诉着苦:

  “刘哥,刚才公司人说了,上面派人来,这什么意思嘛?想赶我走明说嘛,我又不是赖着不走……真的,张远征说的,明天就派人来……您不知道?哦,我说呢,好歹我可是刘哥你一手提拔的,不把我当回事,那就是不把刘哥您当回事啊……哦,行,我懂,大不了我不于,我投奔您去”

  挂了电话时,余罪舌头轻舔着嘴唇,脸上是一副得意的笑容,他感觉得出刘玉明的慌乱,想了想,他又拔通了尹天宝的电话,继续苦逼的口吻道:

  “宝哥……哟,您忙着啊,我知道您忙,可我是真有事,真的,说不定没地儿去了,得去您家混饭呢……真的,我估计呀,混不了几天,我又没啥本事,也没文化,账都算不清,肯定是想打发我了那说好了,真没地方去,我去您那儿。”

  又和尹天宝扯了一番,这个还没有定性的事情呐,余罪已经说得像鸟尽弓藏了,他倒不自危,就怕那几位心地不纯的,要开始自危了。

  正自偷着乐,臆想着这狗咬狗能咬到什么程度上时,滴滴的短信声起,他摸着手机,看了看,暗码短信,当看到一组编码时,他愣了下,那是可以随时归队的命令,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到最后离开命令下达之前,他可以选择任何时间归队。他悄悄地移到窗前,透过帘子,能看到直线不到一公里外的监视点,窗外的街边,已经布上了暗哨。

  余罪知道,这意味着,最后的抓捕即将拉开帏幕。只是在这时候,他却不想归队,他站在窗前思忖着,一直解不开这个心结,对这里并不留恋,可为什么要走时,却有这么多的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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